是真不知情還是知法犯法
利用網店後臺改價便利進行非法交易，被抓後對自己的犯罪行爲矢口否認，企圖瞞天過海。一年多的時間裡，在未取得菸草專賣零售許可證的情況下，通過銷售電子煙彈牟利12萬餘元。近日，江蘇省蘇州市姑蘇區檢察院以涉嫌非法經營罪對犯罪嫌疑人張某依法提起公訴。
網店倒賣銷售額達百餘萬
30歲出頭的張某是一家擔保公司的業務經理，工作之餘她開了一家網店打發空閒時間，店裡銷售的商品種類並不固定，常常是賣些時下流行的產品。
2016年夏天，張某去國外旅遊，看到很多人都在抽電子煙。出於好奇，她去了解了這款產品。原來，這是一款新型的電子煙彈，與傳統的菸草不同的是，它的煙霧不是通過直接燃燒菸草，而是通過烘烤加熱產生。這個產品一經推出，就迅速佔領了該國40%的市場份額。
這些信息刺激到了張某的生意神經，認爲這款電子煙彈很快會在國內火起來。她立刻去商場尋找貨源。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個會說中文的煙販子，雙方約定微信訂貨，快遞交易。
回家後，張某在自己的網店上架了這款產品，銷量和收入都讓張某喜出望外。她以每條300元左右的價格進貨，330元左右的價格賣出。據查，2016年11月至2017年7月，張某靠倒賣電子煙彈差價賺錢，銷售額達100餘萬元。
辯稱對電子煙彈成分不知情
2017年7月1日，張某發現自己售賣的電子煙彈無法在網店上架了，平臺官方也強制刪除了所有跟這款產品有關的全部商品鏈接，她知道“出事兒了”。
張某找到同行打聽，同行告訴她，她銷售的這款電子煙彈含有菸草成分，而銷售菸草是要有專賣許可證的。
自己售賣的產品是菸草，但並沒有菸草專賣許可，現在平臺官方也進行了全面管制，再做下去就是違法犯罪，張某明白，不能再繼續銷售這個產品了。然而，高額的利潤誘惑，讓她選擇了鋌而走險。
既然不能明面上買賣，那就換個方式。她在網店上架了“日版個性化定製甲油”和“一元自助拍”的鏈接。前來購買電子煙彈的客戶只要拍下後進行備註，自己就可以通過改價進行非法交易。自作聰明的張某覺得自己的行爲不會被發現。
2018年9月底，一名姜姓男子因倒賣電子煙彈涉嫌非法經營被警方查獲，作爲他上游的張某也進入偵查人員的視線。同月，張某被傳喚。
張某到案後，對自己曾在網上出售電子煙彈的事實供認不諱。但她辯解稱，自己對電子煙彈的成分並不知情，而且2017年7月平臺強制下架此產品後，自己只在網店上出售過美妝、遊戲機等其他產品，未涉及該電子煙彈銷售。
案件移送到了姑蘇區檢察院第二檢察部檢察官許蓉的手中，與文書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張光盤，裡面記錄着張某網店所有交易記錄。
許蓉仔細審查了案卷，結合偵查機關提供的數據光盤，發現2017年7月1日以後，張某的交易鏈接裡確實沒有再出現過“電子煙彈”這類的字眼，從表面上看，張某說的話屬實。然而，在數以萬計的龐大數據中一個特殊情況吸引了許蓉，這些所謂的“個性化定製甲油”和“1元自助拍”的成交價格，與先前她銷售的電子煙彈存在單價整數倍的情況。
一邊是極具辨識度的數據，一邊是對自己經營行爲矢口否認的張某，到底誰在說謊？專業、細心的許蓉再一次打開了那張數據光盤。
自行取證讓數據“會說話”
爲了查明張某在2017年7月1日以後到底有沒有通過“定製”和“自助拍”的鏈接銷售過電子煙彈，許蓉梳理了12萬條訂單中的買家信息和成交情況，將“個性化定製”和“1元自助拍”中明顯異於電子煙彈銷售價格的訂單排除，同時將從未有過“電子煙彈”“1元自助拍”“個性化定製甲油”購買記錄的買家排除。數據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除了單價呈倍數增長外，她發現曾經購買過電子煙彈的買家也在產品下架後多次通過“定製甲油”“自助拍”的鏈接進行消費。
根據排查的結果，許蓉製作了一份詳細的補證提綱，要求偵查機關調取張某銷售上述鏈接的所有交易訂單詳情，查明有無改價情況。同時，要求抽取部分買家制作證人證言，考慮到多數買家處於異地、取證不方便的情況，允許偵查機關以電話記錄並同步錄音錄像的方式進行取證。
據張某交代，這款電子煙彈是有口味區別的，買家在購買時會有備註，而偵查機關調取的交易訂單詳情的備註僅有深綠、淺綠、淺藍、紫色、銀色等顏色備註，卻無口味備註，在與本院技術部門的同志探討自行取證方案後，許蓉決定登錄張某網店後臺看個究竟。
在多角度同步錄音錄像的見證下，張某的網店後臺被打開。許蓉發現，賬號顯示出的數據比偵查機關提供的更加詳盡，不僅部分訂單有買家購買時留下的口味備註，還有關於電子煙彈的產品介紹。這些鏈接不僅是張某銷售電子煙彈的證據，也直接推翻了她不知道產品成分的說辭。
釋法說理促認罪認罰
在案件辦理過程中，犯罪嫌疑人張某的辯護人以該案中的電子煙彈並不屬於菸草專賣品爲由，提出了無罪辯解。檢察官除了出示菸草專賣法中的相關規定，還列出2017年10月26日國家菸草專賣局下發的《關於開展新型捲菸產品鑑別檢驗工作的通知》，《通知》進一步明確了張某售賣的這款電子煙彈是捲菸，屬於菸草專賣品。爲了夯實證據，許蓉還專門諮詢了江蘇省菸草產品質量檢驗站，對海關最新文件中的煙彈與本案中的煙彈是否同一進行了瞭解，爲本案提供了文件參考。
在檢察官的釋法說理下，張某承認了自己是知法犯法，被利益矇住了雙眼，如今後悔莫及。她表示願意認罪認罰，爭取從寬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