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個漢字品歷史》──宋─天下安定的意念(四)
唐人街」的歷史已經積澱了數百年。早在一六七三年,清朝文人納蘭性德就曾在《淥水亭雜識》裡寫道:「日本,唐時始有人往彼,而居留者謂之『大唐街』,今且長十里矣。」
至一八七二年,清朝官員志剛在《初使泰西記》中也寫過:「金山(注:指美國三藩市)爲各國貿易總彙之區,中國廣東人來此貿易者,不下數萬。行店房宇,悉租自洋人,因而外國人呼之爲『唐人街』。」
現在,生活在海外的華人華僑越來越多,想必「唐人街」也會越來越多,越來越繁華,越來越美好。願我們漂泊異國他鄉的同胞,心繫血脈民族之根,傳承優秀文化精神,生活幸福,健康平安。撫今常思華夏月,追昔尤嘆唐宋風。下一章,就讓我們一起,探究在大唐之後,中國歷史上又一個比較興盛的王朝─宋朝,看一看它的名稱背後又有哪些有趣的故事。
「宋」字在表示「定居、安居」的同時,還含有庭院種植樹木的意思。趙匡胤定國號爲「宋」,代表着他的一種懷舊情懷和希望天下安定的意念。他的杯酒釋兵權、用文臣治理天下,以及在人口、稅收、科技文化等方面的衆多舉措,都和他崇文抑武的治國理念完全吻合。
盛極而衰的道理我們大家都清楚,這一類現象在中國歷史上也並不少見。大唐盛世在繁華散盡之後,也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終於,由於民間不斷涌現的暴動、起義,更因爲朝堂之上宦官專權、藩鎮割據和朋黨之爭等等痼疾,西元九○七年,唐朝重臣朱全忠終於顛覆皇權,建立「後梁」,開啓了中國歷史上又一個亂世─「五代十國」。
五代十國之亂,超過了中國歷史上任何一個非一統時代,至少在絕大多數人的意識中,這是一個綱紀失常、混亂不堪的年月。例如在宋朝大文豪歐陽修所修《新五代史》中,他就痛心疾首地說過:「嗚呼,五代之亂極矣!」「當此之時,臣弒其君,子弒其父,而縉紳之士安其祿而立其朝,充然無復廉恥之色者皆是也。」而且,在這部史書中,每到篇尾一段,段首常常以「嗚呼」開頭,充分表明了歐陽修對五代歷史的悲憤之情。此外,書中「殺」「弒」充斥,滿紙血腥,活生生描畫出亂世之中人性的泯滅和對生命的蔑視。
但是,民心思安永遠是大勢所趨,而且也是歷史的主流。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亂世也是爲強權人物的出現提供了必要的土壤。果然,幼年時期就曾對母親說過「治世用文,亂世用武」的又一個鐵腕君主--趙匡胤就要黃袍加身,君臨天下了。
趙匡胤,後周皇家精銳禁軍統帥。西元九六○年,他發動著名的「陳橋兵變」,顛覆後周,建立北宋政權,定都汴京。
趙匡胤把王朝名稱定爲「宋」,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而且這些理由可能還不止一種,那麼,他心中所想、表面所爲,究竟留下哪些讓後人揣度的東西呢?
關於這種疑問,目前最常見的說法是趙匡胤在後周時期,曾經被封爲歸德節度使,統率歸德軍駐紮在宋州,也就是今天的河南商丘。因此,等到他稱帝之後,出於懷舊,所以把自己發跡的地方─「宋」定爲了國號。據說,趙匡胤在即位詔書中就曾經說過:「漢唐開基,因始封而建國,故宜國號『大宋』。」
根據史料記載與傳說,趙匡胤的確是一位比較懷舊的人。明朝王夫之在《宋論》中就曾說:「太祖勒石,鎖置殿中,使嗣君即位,入而跪讀。其戒有三:一、保全柴氏子孫……」
趙匡胤博仁慈美名
趙匡胤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例如根據傳說,在他登基後的某一天,他和一干大臣在宮中行走的時候,偶遇一位懷抱嬰兒的宮人,他於是問懷抱中的小孩是什麼人,宮人回答說是柴氏的後人。趙匡胤聽了宮人的回答,沒再說話,而是用眼神示意跟在他身後的重臣潘美。潘美自然心領神會,隨後就把這個嬰兒弄到自己家中撫養。後來,這個孩子長大後考取功名,最後官至宋朝的刺史。
這則傳聞表明,趙匡胤雖然行伍出身,而且從小習武,身手不凡,但是他卻兼有文人的情懷,並且十分念舊。由於曾經在周世宗柴榮殿前爲官,後來卻在柴榮死後,從柴氏孤兒寡母手裡攬過江山,趙匡胤一直鬱積心結。
因此,遇有機會,他便用舉手之勞,送一點順水人情,既了卻了自己的心事,同時還從屬下和世人那裡博得了念舊、仁慈的美名。
另外,宋朝初建,待百事稍安,趙匡胤也尋思着儘快整頓朝綱,推行自己崇文抑武的治世方略。有一天他跟當朝宰相趙普談論家族統治如何延續的問題,趙普進言說,歷史上家天下的中斷,大都由於藩鎮勢力太盛所致,而且前朝晚唐時就是藩鎮勢力太大,尾大不掉,所以最終形成了五代亂世。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因此,應當儘快削藩,削減一些重臣的權力。趙匡胤聽了這番話,於是在稍後宴請擁立他坐上龍椅的石守信等幾位功臣時,對他們說了自己當上皇帝后反而寢食難安的情形,待衆臣詢問原因,他就說擔心哪天這些部下的部喤也會擁戴他們篡位當皇帝,結果羣臣大驚失色,連忙表明忠心,並請趙匡胤指明出路。於是,趙匡胤順水推舟,對他們說,人生就如同白駒過隙,短暫得很,因此,不如朝廷多給他們些金銀,而他們則辭官回家賦閒,多置田產,含飴弄孫,安享晚年。
這就是傳了上千年的所謂「杯酒釋兵權」。而且這個歷史傳說還存在着許多不同版本,同時更有司馬光的《涑水紀聞》、丁謂的《丁晉公談錄》和王曾的《王文正公筆錄》等史料推波助瀾。但是,後來據一些人考證,也有人認爲這個傳說純屬捕風捉影、無稽之談。(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