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偉良／高房價=避孕藥？房價與少子化的關係
▲高房價與少子化是否存在關聯性？年輕夫婦是否生育的關鍵在於職業生涯的考量、收入水準。（圖／記者季相儒攝）
這句話看來像是一句玩笑，但是房價太高，真的會影響年輕夫婦的生育意願嗎？不敢生小孩，真的只是因爲買不起房嗎？對於這種說法，人們往往有着自己的主觀意思，但一直缺乏足夠數量的樣本進行統計驗證。
近日美國最大的房產平臺Zillow發佈的一份研究報告證實：「房價和生育率之間確實存在着極強的負相關關係！」
這份報告指出：「以全美國25-29歲婦女爲樣本，房價平均每上升10%，生育率就會下降1.5%。在洛杉磯、西雅圖、紐約這樣的大城市，高房價對生育率的影響表現得更加明顯。在生活成本本來就高的大城市，年輕夫婦的生育積極性更容易受到房價的影響。」
Zillow研究機構分析師塔爾科根據該公司2017年美國住宅市場報告和美國疾病控制中心提供的各郡縣人口資料資料，進行了統計學分析。結果顯示：從房價走勢來看，美國西北部和西南部的住宅價格上漲幅度要遠遠超過中西部和東部：「西雅圖去年的房價漲幅約12.5%；加州舊金山市漲幅約爲9.5%；德州達拉斯漲幅達9.3%；拉斯維加斯漲幅更是達到14.3%。」
房價漲幅較大的區域，生育率下降得也更快。
以2010年到2016年時間段考察年輕婦女（25-29歲）生育率的話，美國西南部的加州和德州兩個人口大州生育率也下降得最多：德州州府奧斯丁所轄郡縣生育率下跌22%，加州的洛杉磯、聖達戈等地生育率也普遍下降超過16%。此外，美國西北部的西雅圖所轄郡縣生育率也大跌18%。
綜合全美各地情況，房價和生育率之間的統計學相關性極強：「一個郡縣的房價平均每上升10個百分點，當地生育率就下降1.5個百分點。」報告還發現，在紐約、洛杉磯、西雅圖、芝加哥等大城市，在房價漲幅一定的前提下，年輕婦女生育意願的下降程度要超過鄉村地區。
Zillow報告顯示，在2010年到2013年間美國人平均初次購房年齡爲32.5歲；隨着房價的上漲，到了2017年平均初次購房年齡提高到了35.7歲。與此同時，婦女選擇生育的時間也在推遲：「2010年，美國初爲人母時的平均年齡爲27.7歲，到2017年美國年輕婦女選擇做母親的平均年齡推遲到28.7歲。」
買不起房和不敢生小孩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
芝加哥論壇報的一份問卷調查顯示，受訪者不敢要小孩的最主要原因是財務方面的顧慮：「有82%的受訪者擔心生小孩以後在財務支出上捉襟見肘，相比之下只有80%的受訪者擔心兩人在感情還沒完全穩固時就草率決定要小孩。」
Zillow 報告指出，生育小孩需要考慮到的支出包括產假以外的曠職、撫養小孩的保育費用，以及全家需要更大居住空間帶來的換房支出。其中，住房需求是最大的一塊開支。
當然，統計學上的強關聯性並不等於必然的因果聯繫，也有專家在爲美國慘澹的生育率尋找房價以外的解釋原因。
美國人口學家克拉克認爲，對職業生涯的考量和收入水準是影響年輕夫婦生育意願的關鍵。克拉克認爲，在事業上更富有進取心的年輕人更容易聚集到房價高、就業機會多、商業網絡發達的大城市。這些年輕人生活在大城市裡擁擠的租房空間，時間精力被職場佔據，自然生育意願較低。
馬里蘭大學一項研究表明，人羣「用腳投票」的選擇也造成城鄉之間生育率的分化：「待在大城市裡的年輕富裕人羣普遍擁有較高的教育背景、社會地位，生育意願較低；而有計劃生育的年輕夫婦可能會選擇搬到自然環境更好、住房價格更便宜、居住面積更大的郊區或者鄉下，這樣拉高了這些地方的生育率。」
美國人擔憂：生育率未見覆蘇
衆所周知，2.1的生育率是理想的自然替代率，即平均每個婦女生育2.1名小孩，社會整體才能保持人口結構的平穩交替（不考慮移民因素）。
根據美國社會調查問卷（GSC），當被問到理想的家庭人數規模時，美國人給出的平均回答是生育2.6個小孩。希望多生多養的美國人卻在金融危機爆發之後生育率大幅下降，更令人擔心的是，近幾年來美國經濟復甦的勢頭也沒能拉昇越走越低的生育率。
2007年，美國生育率數字爲2.12，達到了理想水準。不過隨着經濟下滑，美國婦女的生育率在2010年已經降到1.93。
2015年至今，美國經濟開始展現強勁的復甦趨勢，但生育率卻還是一路向下：2015年美國婦女生育率爲1.84；2016年這個數字爲1.82；2017年美國生育率已經掉到1.76，遠遠低於理想替代率。據美國公共廣播電臺NPR報導，根據2018年5月的最新統計，美國生育率已經略低於1.76，降至30年新低。
美國經濟學家林恩表示，由於社會政策沒有充分支持美國婦女的生育計劃，持續下降的生育率也將反過來損害美國經濟的長期前景。
除了美國的上述研究結果外，反觀臺灣，2017年的自然生育率已降至1.13人，比美國還低，更不用說是遠低於自然替代率2.1，臺灣也有學者做過類似的調查研究，結果顯示，先購屋會影響生育的時間，亦即「買房影響生孩子」。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在外租屋家庭，即不論買房或租房，高房價都使得居住成本增加，皆明顯影響家戶的生育決策，也就會造成生育時間延後，甚或乾脆不生。
所以說，高房價是最有效的避孕藥並不爲過。
●胡偉良，臺大土木系畢業，通過國家高考並取得技師執照，曾先後取得營建管理、商學、法學等3個博士學位。從事過公職、建材、營造業務，之後再跨足房地產領域，爲品嘉建設關係企業（Since 1987）創辦人。。以上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