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奕》法輪功是如何成爲挺川明星的

根據紐約時報的調查，法輪功旗艦媒體大紀元時報（Epoch Times）已經成爲很多右翼謠言的推波助瀾者。（圖／美聯社）

2020美國大選見證了華人蔘政的一個意想不到的奇觀，以往炮製中共如何如何迫害法輪功學員的神秘組織一躍成爲挺川明星，讓衆多美國主流媒體大跌眼鏡，紛紛派出精幹記者一探法輪功的究竟。

根據紐約時報的調查，法輪功旗艦媒體大紀元時報（Epoch Times）已經成爲很多右翼謠言的推波助瀾者。自2016年以來，這份法輪功支持的中文報紙利用咄咄逼人的社交媒體策略和右翼錯誤信息，打造了一個反中、反共、親川普的媒體帝國。

除了大紀元時報外，法輪功旗下還有各種形式的媒體和自媒體，例如新唐人電視，希望之聲廣播電臺，法輪大法明慧網。一個流行說法是，海外中文媒體除了早就打下根基的港臺媒體，只要看起來像樣的80%以上和法輪功有關。除此之外，還有衆多法輪功成員個人在油管（YouTube），臉書、推特等自媒體上開辦宣傳法輪功的頻道和帳號。比如油管中文時政個人頻道排名最靠前的自媒體，除了民運背景的，其餘基本上都是法輪功背景。

初到美國的華人都有印象，無論去華人超市還是觀看中文油管節目法輪功的影子無處不在。幾乎在每個華人可能聚集的地方，都可能見到免費的大紀元時報，在世界級大報，譬如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因爲成本問題紛紛取消紙質報紙的今天，法輪功是如何獲得這麼大的資金維持如此龐大的發行網絡實在是個謎。

當然，有關法輪功的謎遠不止這些。最令人關注的是法輪功爲什麼會成爲2020年美國大選的挺川明星？

首先，法輪功的龐大輿論機器一旦開動挺川模式，其影響力不言而喻。這相當於數以百萬甚至億萬美元價值的廣告。

其次，法輪功不僅僅開動自己旗下的媒體帝國用於挺川，而且投放數以百萬美元計的資金在各種媒體上大做挺川廣告。據NBC報導，早在2019年，法輪功就在臉書上投放大量挺川廣告，資金僅次於川普競選團隊投放的廣告資金，超越美國其他所有挺川組織，着實令人咋舌。

進入2020年，法輪功的媒體機器全開，並繼續投入大量資金做挺川廣告。同時，法輪功組織也成爲製造和傳播不利於川普競爭對手謠言的主要推手。

海外中文自媒體謠言的兩大來源是法輪功媒體和郭文貴媒體。通常英語右翼網站如 Breitbart 或者 InfoWars.com流行的陰謀論和謠言經由法輪功或民運媒體傳播二手信息，構成了YouTube上大量低劣內容的視頻節目。海外不看英文媒體的第一代華人移民，也喜歡看微信中文公衆號和YouTube中文自媒體，其結果也是同樣被大量信息垃圾包圍。

大紀元一直是「間諜門」最顯眼的推動者之一，主要內容是聲稱歐巴馬政府官員非法監視川普2016年的競選活動。法輪功與QAnon一齊散佈了關於選民欺詐和「黑人命也是命 」的謠言。 2020年又和班農合作散佈新冠病毒是在中國的一個軍事實驗室裡製造出來的謠言。

早在2019年，紐約時報和NBC對法輪功和大紀元如何通過社交媒體，尤其是臉書，獲得流量有詳細調查，在此不再重複。

即便是2020大選後，法輪功媒體依然散佈各種大選舞弊的陰謀論。法輪功媒體通過各種手段獲得流量以及其堅定的挺川立場最終引起川普本人的關注和認同，創造了一個影響遍及全球範圍的傳播謠言的機器，不斷將各種陰謀論推入英語主流人羣和以閱讀中文媒體爲主的華人。

那麼法輪功挺川的動機何在？

根據紐約時報的調查，法輪功旗下大紀元自2016年川普獲得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提名後開始支持川普，但真正把全部的寶押在川普身上則是川普贏得大選後。

曾經爲大紀元時報撰稿的克雷特一語中的揭開法輪功挺川的邏輯：「他們（大紀元）似乎以一種近乎看待救世主的方式，把川普視爲會導致中國共產黨滅亡的反共領導人。」

川普獲勝後，大紀元聘請了人脈廣泛的茶黨策略師布蘭登·斯坦豪澤幫助與保守派取得聯繫。大紀元和法輪功因爲其反共挺川和資金雄厚引起班農注意，並開始和法輪功合作製作各種反華節目。但即便班農本人也不能說出法輪功的龐大資金源自何處。

當然，法輪功在海外的迅速擴散受益於其精心包裝的反共形象。尤其是在美國，法輪功利用其特殊身份（宗教性質）和固有的反華勢力的支持建立了龐大的媒體帝國，並和美國極右勢力聯合，成爲2020年除川普團隊外投入資金最大的挺川團體。

在美國，到底有多少法輪功學員以及多少可以投票是個未知數。法輪功一向誇大自己的學員人數也使得外界很難確知到底有多少華人法輪功學員參與投票。但是，法輪功龐大的媒體帝國和其散佈的謠言在華人社區的影響巨大卻是無可質疑的，由此影響了多少華人投了川普的票更是無法確知。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2020年華人挺川選票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是法輪功成員和受法輪功媒體影響而投出的。法輪功這樣成爲華人蔘政的關鍵力量實在令華人社區無奈，哭笑不得。

以法輪功爲主的中文極右翼自媒體走紅最根本的原因，不管是輪媒、民運還是郭媒，底色都是反共，反共的意識形態色彩反過來又給他們提供一層保護衣，從而在美國這個崇尚自由又同時具有根深柢固反共意識形態的國家裡野蠻生長，最終危害美國民主政治，成爲美國民主政治的毒瘤。

打擊中共，在他們看來是最高價值觀，平等公義可以退居第二位。真相與否在這羣人看來不那麼重要，甚至是用謠言或者抹黑的方式，他們也都認可，而不會去深究手段的正當性。誰要是站在客觀公正的立場上闢謠或反駁他們，他們就會說你助紂爲虐，替共產黨說話，是大外宣。

海外中文自媒體環境嚴重惡化，其受衆羣體短期看是相對比較固定的，但長期影響是非常嚴重的。要想改善中文媒體環境，還需要海外的主流媒體工作者多努力，多創作優質內容。同時，也希望更多華人帶着批判的眼光審視自媒體內容，不要爲中文媒體環境惡化推波助瀾。

（作者爲美國華人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