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老機場”承載無數回憶
最後一個航班紀念儀式。
隨着冬季全球疫情的加劇，曾經熱鬧的機場，變得冷冷清清。在德國柏林，由於勃蘭登堡機場開張，1948年開始啓用的柏林泰格爾機場，曾經的“首都機場”，在2020年11月7日晚，熄滅了航站樓和塔臺的燈光，宣告正式結束運營。這是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機場，它最初是軍用機場，從1960年開啓民航線路。它不僅承載着許多德國人個人的故事，還與德國的歷史與政治息息相關。
象徵團結和自由精神
泰格爾機場位於柏林西北部，距離市中心僅15分鐘車程。機場所在地最初是一片森林，曾被普魯士王室當作狩獵場，有一段與“飛行”密不可分的歷史。20世紀初，第一普魯士飛艇大隊在此成立，後又建起了飛艇機場和機庫，進行過早期的飛行試驗。
1948年，蘇聯對西柏林實施封鎖，切斷貨運和公共交通線路。盟軍搭建起“空中橋樑”，爲220萬西柏林人空運食品、生活用品、燃料、建築材料等物資。除了柏林南部美軍使用的滕珀爾霍夫機場和西部英軍使用的加託機場，還需要在90天內建起一座新機場，選址就在法國管轄區的泰格爾軍事飛行訓練場。在封鎖實施6周後，2.5公里長的當時歐洲最長的飛機起降跑道動工興建，其他建築採取簡單方式臨時搭建，泰格爾機場於當年12月初正式啓用，成爲“通往西德的大門”。
在冷戰的特殊時局下，只有美、英、法三個佔領國的民航可執飛往返西德的航線。1960年1月2日起，法國航空成爲首家在泰格爾機場運營常態化定期航班的航空公司，成爲泰格爾機場民用航空的開端。此前扮演柏林民航機場角色的滕珀爾霍夫機場無法處理日益增長的客運量，越來越多的航空公司將業務轉移到泰格爾機場。隨着六邊形機場建築羣於1974年底落成啓用，泰格爾機場逐步發展成爲柏林最重要的商用機場。
柏林市民與老機場道別
機場在停業前的一個月重新開放了訪客觀景平臺，讓柏林市民有機會與這座承載了無數回憶的機場道別。10月初筆者與很多柏林人專程來道別，幾多感慨和不捨。柏林市民和當地主要媒體見證了機場的最後一個工作日。當天約有70架飛機起降，機場消防隊在跑道邊向機身噴灑水柱，通過壯觀的人造噴泉爲這些見證歷史的航班送上祝福。人們紛紛與地標性的塔臺、寫有“出發”“到達”字樣的顯示屏和即將取消的機場專線公交車合影留念。有人把鮮花放在航站樓門口，有人自帶香檳與朋友乾杯，還有在機場相識的情侶和新婚夫婦重回初次見面之地。
站在觀景平臺上，你可以清晰地觀察泰格爾機場獨特的正六邊形空心結構，整體建築形成一個閉環，內圈接駁城市交通，外圈是提供了充足機位的停機坪和跑道。乘客走下公交車或私家車後，經航站樓至登機口只需要步行大約30米，堪稱“短距離快速登機”的機場典範。在航站樓內部，信息臺、值機櫃臺、行李服務檯、退稅點、海關、警察局等功能站點被分散安排在各登機口之間，可便捷地到達所有區域，高效地獲取各種服務。機場的設計理念在當時是非常超前的，曾獲德國建築師聯合會頒發的大獎，並在2019年被列爲文物保護建築。
既是結束，也是新的開始
1990年兩德統一，德國首都從波恩遷回柏林，泰格爾機場已無法作爲“首都機場”滿足需求。在疫情之前，機場每年承運2000萬以上客流，幾乎是最初規劃時年客流量的10倍。此外，在商業擴張和恐襲事件頻發的背景下，機場的緊湊型佈局也不再符合現代機場設計中對零售商鋪和安保措施的要求。隨着勃蘭登堡機場的啓用，泰格爾機場功成身退。
在機場關閉後，老機場的生命將通過一個名爲“城市科技共和國”的新城藍圖得到延續。載入史冊的機場建築也會保留下來，航站樓、入口大廳、主候機廳和航空塔臺都將在改造後發揮新的作用。這裡將建起工業和科技園區、居民住宅及森林綠地，初創公司、高校、科研機構、工業企業都將在此落戶，爲柏林市民提供更多的工作崗位、教育機會以及居住和休閒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