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話》親妹妹爲中共第一夫人 他卻心向中華民國（莊秉漢）

王光復上校，空軍官校第九期，抗戰期間擊落日機8架半，是最著名的飛虎英雄之一，被譽爲「中華民國空軍的王牌飛行員」。（圖文：莊秉漢）

凌雲御風，壯志凌霄，青年報國今朝看我，在對日抗戰的年代，曾經有一羣年輕人，不計個人生死，一飛沖天只爲報國，王光復上校即是傲嘯天際熱血許國的空戰英雄，他總計擊落日機八架半，被譽爲二戰中擊落敵機最多的王牌空軍飛行員之一，他一生效忠中華民國矢志不渝，永遠值得吾輩推崇敬仰。在此，筆者要介紹這位畢業於空軍官校，把青春歲月投注戰鬥雲霄的王光復一生傳奇故事。

王光復（1917年11月10日－2008年7月9日），天津市人，出生於北平，父親王治昌，母親董潔如，爲天津的名門望族，家中成員包含王光復有11名兄弟姐妹，他排行老五。其父親早年曾赴日本早稻田大學留學，學成後回國歷任北京大學和法政專門學校教授，擔任過北洋政府代理工商部長，母親是近代中國最早的女大學生之一，身處書香世家成長背景的王光復，家庭環境可以說是衣食優渥。

王光復上校一生效忠中華民國矢志不渝，把青春歲月投注戰鬥雲霄。（圖文：莊秉漢）

王光復在中學時期，日寇肆無忌憚侵佔東北三省，繼續吞噬華夏大地，日本幾乎天天派飛機在北平上空騷擾轟炸，王光復求學時爲了躲避日本飛機，不得不停課躲避空襲，心中格外憤恨日機在國家領空盤旋，自此燃起「航空救國」之志，立誓年少從軍行，有朝一日，他要振翅高空，親手把日本飛機打下來！民國25年，王光復考取中央航空學校，他的父母親明白青年王光復有一顆報國之心，相當支持他抗敵救國的勇氣，父母親千里迢迢從北平來到空軍訓練學校駐地南京探望王光復好幾回，並書信鼓勵他要勤練飛行技術，他日淬鍊成一名合格中華民國空軍飛行員，捍衛國家領空。

八年全面抗戰爆發後，民國26年9月，剛完成初級飛行訓練的王光復，隨航空學校輾轉來到雲南昆明，繼續完成中、高級飛行訓練，民國28年7月，他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於空軍官校第九期。由於當時中日空中交戰中，我空軍飛機毀損泰半，國民政府緊急向蘇聯高價購得飛機，王光復和他同期畢業學員成爲第一批在新疆伊寧接受蘇聯顧問團訓練的飛行員，因爲他能力很強，飛行技術極佳，很快地，他被任命爲空軍第三大隊第七中隊副隊長，只是日本三菱公司成功研發零式戰鬥機，這是民國30年代世界上速度最快的戰機，王光復所駕駛的蘇聯制飛機無論在速度、爬升、俯衝、武器裝備等性能方面，完全不是日本零式戰鬥機的對手，國民政府爲保護我空軍飛行員，僅能被迫採取「守勢避戰」戰術。因此，王光復雖然到了作戰部隊，卻一直苦無機會衝上天際，與日機正面迎戰。

民國30年12月，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美國政府正式對中華民國進行軍事援助，就在自助、人助情況下，我國空軍得以重建。民國32年陳納德將軍規畫成立「中美空軍混合聯隊」，要在中華民國空軍健兒中抽調一批部隊與美國飛行員混編，並安排在英屬印度喀拉蚩（今屬巴基斯坦）訓練，陳納德將軍挑上了我國空軍第一、第三、第五大隊，王光復所屬第三大隊第七中隊亦奉令到喀拉蚩接受嚴格訓練，並且進行換裝有鯊魚嘴塗裝的P-40N戰機，遂於同年12月回國，正式加入對日空戰的行列，準備大展身手。

「中美空軍混合聯隊」的成立，對王光復來說格外興奮，因爲這是對日軍空戰政策的改變，我國放棄過去空軍守勢，改變消極防衛機場的作風，改採取主動進取的攻勢，深入敵後追擊日機，要使日軍聞風喪膽。因此，王光復深感以身爲「中美空軍混合聯隊」的一名「飛虎隊」飛行員爲榮。

「中美空軍混合聯隊」抽調我國空軍第一、第三、第五大隊與美國飛行員混編，王光復所屬第三大隊第七中隊奉令到印度接受嚴格訓練，回國後正式成爲一名合格「飛虎隊」飛行員。（圖文：莊秉漢）

民國33年10月27日，對於王光復來說是一個永遠值得紀念的日子，他帶領僚機在湖北襄陽上空巡邏預警，在返回老河口機場的途中，經過已經被日寇佔領了的荊門機場，王光復座機透過雲層，看見幾架日轟炸機正在準備降落，王光復靈光一閃，認爲機不可失，他要趁機場日方守備薄弱時，攻擊機場內正準備降落的幾架轟炸機。於是，正當日軍在荊門機場還來不及警戒的情況下，王光復率領機羣身先士卒、當槍匹馬，他毫無畏懼從雲霄天際俯衝而下，打下一架轟炸機、兩架戰鬥機，並在返航時擊落另一架戰鬥機，原以爲可以締造一天擊落4架飛機的輝煌紀錄，但後來情報官根據照相鑑定，認爲最後一架是他與同僚機美國飛行員派克森共同擊落的，戰功應爲一人一半，因此，核判王光復打下日機爲三架半，這也是王光復曾擊落「半架戰機」的始末。

這場空戰，王光復憑藉着高超的飛行技術，創造了中華民國空軍飛行員在抗戰期間，單次空戰中擊落敵機最多的紀錄。這一役史稱「荊門空戰大捷」，王光復與同袍所屬中隊一舉擊落5架轟炸機，11架驅逐機，另擊毀地面停放的4架轟炸機，經過此次空戰，日軍不敢輕言飛上天空出戰。

不過身爲抗戰期間筧橋空軍飛行員，哪有不在空中戰鬥中受傷，王光復也經歷過生死時刻，他曾有過兩次光榮負傷紀錄，其中最嚴重的一次，是在民國34年的3月22日，當天，他帶領趙立品、徐思義和楊昌法3位飛行員，每架飛機裝上250磅炸彈，從老河口起飛，在河南中部的平漢路以西、許昌附近的舞陽縣執行巡邏任務，飛行了一段時間，王光復的座機發現日軍的輜重部隊正要南下，他當下決定分爲兩組，王光復要其中一組在高空掩護，王光復則帶領一架同僚機，低空俯衝準備投彈，沒料到，王光復座機不幸被日軍地面高射炮火擊中，他腿部遭中彈受傷，在機艙內血流不止，王光復強忍疼痛，仍對準躲藏在樹林中的日軍投出炸彈完成任務。

不過，王光復此時失血過多導致身體虛弱，對於眼前視線模糊，隨時可能失去意識，就在生死一瞬間，他努力保持鎮定，立即把油門加滿，拚命往上衝，可是飛機反而失速，向下俯衝，他頓時頭部充血，情況危急，飛機差點着地，他心想這次可能完了，但是他靠着求生意志把飛機再拉起來，在上空盤旋約十分鐘，開始可以看見眼前的景象，這時他才鬆了一口氣。隨後告訴同僚他負傷了，要求同僚先行飛回基地不要管他，但是隊友們怎肯拋棄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呢？大家圍繞着王光復座機旁，不斷地用無線電呼叫着他，並且引導他返航，王光復就在同袍掩護下，克服了身體的傷和飛機故障，終於化險爲夷，安然降落在湖北老河口基地。

王光復大難不死，從機艙爬了出來，但是腿部傷勢太過嚴重，「中美空軍混合聯隊」的醫護人員緊急搶救，經美國醫官初步止血後，馬上派出空軍一架C-47運輸機送往重慶歌樂山醫院，經過醫生爲他動手術治療，取出大腿內的子彈，所幸並無大礙，他後續則在醫院休養兩個星期。

當時擅長撰寫空戰實況的戰地記者劉毅夫剛好人在重慶，他專訪王光復後，在《中央日報》大篇幅刊載他大難不死的新聞，讚譽爲「一滴汽油一滴血」的空戰英雄，馬上引起重慶市民的廣大回響與轟動，許多市民紛紛跑到醫院慰問，親送營養補給品、水果給正在休養的王光復，十餘天未曾間斷，直到出院場面感人，這讓王光復歷歷在目點滴在心頭。

民國34年8月，蔣中正委員長領導的國民革命軍最終擊潰日軍侵略，贏得抗戰的勝利，「中美空軍混合聯隊」完成階段性任務，於9月正式解編，王光復所屬第三大隊歸建中華民國空軍指揮，在「中美空軍混合聯隊」服役期間，共計執行75次任務，捍衛國家領空，他先後擊落8架半日本飛機，若以美國爲表彰空軍戰鬥英雄所設定的標準，凡是擊落五架以上飛機的飛行員，可以尊稱爲「王牌飛行員」，王光復駕機空中奮戰戰功彪炳，絕對可以譽爲「王牌飛行員」。

國共內戰爆發，遼西會戰國軍失利，東北全境爲中共所陷落，共軍步步進犯，北平岌岌可危、山雨欲來，王光復當時奉命準備飛往臺灣，臨行之前，王光復似乎有某種預感，今後恐難再見到住在北平的摯愛家人，他特別返回家中，與親人吃完午餐，離情依依拜別雙親，所謂「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汪光復爲了保衛所信仰的中華民國，他參與戡亂，並且隻身孤影跟隨空軍抵臺。

王光復初到臺灣，先在屏東空軍基地捍衛臺海領空，接着在空軍參謀大學擔任飛行教官。由於王光復的兄弟姐妹多數留在中國大陸，沒有跟着來臺灣，後來，他的親妹妹王光美與中共第二任國家主席劉少奇互生情愫，成爲劉少奇的第六任妻子，當時，王光美27歲，劉少奇50歲。中共建政後，王光美陪同劉少奇出訪緬甸、越南、阿富汗等亞洲國家，她躍升爲國際媒體口中的「國家第一夫人」。王光復的弟弟王光英則貴爲中共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他兄長王光傑也成爲中共電子工業部副部長，王光復的家人在大陸成爲中共的權傾要員，雖然他個人愛國立場堅定不移，但在中華民國政府播遷來臺風雨飄搖之際，「劉少奇論輩份要喊王光復大舅子」的人言壓力，使得空軍不得不將王光復列爲重點保護人物，以提防成爲中共政治統戰工具，在職務上只好改派他爲空軍總部作戰處上校處長，離開戰鬥部隊並且限制他飛行，民國51年又調爲史政局擔任軍事史政組組長，由於彼岸這些榮耀披身的王家兄妹，使得王光復的國家忠誠度後續引起討論，他的軍旅生涯蒙上了一層陰影，這位抗戰「王牌飛行員」爲了不讓國家爲難，王光復選擇放下，決定申請退役，自此，他離開喜愛的飛行工作，迴歸民間經營貿易公司，成爲臺灣最早進行國際貿易的開拓者之一，王光復也闖出屬於自己的另外一片天空。

王光復的親妹妹王光美成爲中共第二任國家主席劉少奇第六任妻子，王光復也成爲劉少奇的大舅子。（圖文：莊秉漢）

民國74年，王光復夫婦赴美國德州達拉斯市探望兒子，決定定居美國度過退休生活。兩年後，蔣經國總統宣佈開放兩岸探親，王光復離開中國大陸近40年，終於得以踏上魂縈夢繫的故鄉北京，只是這條歸鄉路，雙親卻不在人世，他與幾位兄弟姐妹久別重逢，早已白髮蒼蒼，有種「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的感嘆，他的妹妹王光美在文革時期慘遭奪權整肅入獄十二年，在大陸的兄妹幾乎廣受文革浩劫株連無一倖免，就連王光復的母親也囚死獄中，歷經波折，王光復家人再次聚首事過境遷，一切都隔不斷血脈和手足之情，國共對立陣營的恩怨情仇化爲雲煙。

王光復探親返回中國大陸，由於他曾是中共國家第一夫人王光美的親哥哥，這特殊身份，他接受大陸記者訪問時，被要求他回答「抗日戰爭是國共兩黨共同領導」，但是被王光復斷然拒絕了，他一再強調「蔣中正委員長所領導的國軍纔是抗戰的主體」，他不容許這段史實絲毫被扭曲，因爲王光復從來沒有忘記自己是中華民國筧橋空軍的一份子。

王光復雖然晚年旅居美國，但是相當關心我國空軍的建軍發展，他在海外得知國人自制的「經國號」戰鬥機（F-CK-1）研發成功，成爲新一代中華民國空軍的主力機，而且「經國號」戰鬥機服役於空軍第三戰術戰鬥機聯隊，該聯隊前身即爲王光復所效力的空軍第三大隊，令他感到欣慰和興奮，因爲王光復是一位走過對日抗戰的筧橋雄鷹，當年我國沒有航空工業，無法自行生產戰機，在擊落一架就少一架不對等空戰中搏殺，看盡多少隊友血灑長空，現在「國機國造」有了基礎能量，無形中爲國家領空築起了一道堅實的空中屏障，他爲中華民國新一代空軍感到驕傲。

空軍第三戰術戰鬥機聯隊隊史館內有將空戰英雄王光復列爲該隊榮譽飛行員。（圖文：莊秉漢）

民國97年7月9日，王光復上校辭世於美國達拉斯市家中，享耆壽92歲，在喪禮上回蕩着「中華民國空軍軍歌」，當地僑胞與飛虎隊員爲筧橋空軍老英雄送別，時任總統馬英九特頒「勳業永懷」輓額表達無限追思，我國駐美國軍事代表團爲靈柩覆蓋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以感念王光復上校早年投效空軍軍官學校，爲中華民國奮翅鼓翼，二戰期間擊落八架半日本軍機的王牌飛行員的勳業。

王光復上校一生信仰三民主義，鐵翼伴此生，俯仰無愧中華民國，在對日抗戰生死存亡之際，用自己的青春捨身爲國，捍衛國家領空，在國府播遷來臺，他勁節剛介忠貞不移，用生命保衛臺海空域安全，他英勇事蹟與愛國情操，值得我們學習與傳頌。

（作者爲臉書「我的抗戰」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