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城》:遠超預期的好看!

《焚城》,遠超預期的好看!

最早看到預告海報的時候,以爲還是慣常的港式預製菜電影,那種大場面、強陣容、題材硬核的標準商業片。

電影開始20分鐘,爆炸發生,高官登場,政治文戲鋪陳開來,我們漸漸意識到,它不一樣,論格局,論立意,論初心,論品質,《焚城》的製作都讓人尊敬。

武戲文拍

《焚城》的強悍體現在各個層面,於我而言,它的政治驚悚感是電影最精彩的地方。它很“敢”,故事雖然是架空的,根卻扎得很實。高層開會,立場不同,爭執博弈,你來我往。

就像《萬湖會議》,在一場工作會議裡,討論處理一系列關聯事務,但會議內容,事關人命,執行的每一次決策,都和百姓的生死息息相關。

對話帶來的衝擊感很強,不亞於現場的爆炸。上位者埋下人禍,普通民衆渾然不知,會議室裡十幾個官員就能決定七百萬人怎麼活,這種對比不用刻意強調,越平實越讓人寒意凜然。

火場一線烈焰滔天,掉隊的消防員生死未卜,卻不能用水,高層說“消防同事忍耐一下”,因爲還有更要緊的輻射問題在優先處理;沒有及時收到現場報告,空調房裡的官員勃然大怒,與此同時,現場那邊危機重重,每個人都在逆行涉險,咬牙硬撐。

這種對照和呼應在電影裡呈現了很多次,每次疊加,觀影情緒都在激盪。一些場面細品起來很殘酷:封鎖輻射消息的人,擔心輻射飄過來,要轉移到臨時指揮中心;他們的家人有知情權,可以提前離開香港,消防員卻緊急集合,趕赴事故現場去。

救火車的鳴笛聲響徹夜空,淚目之餘,也深感電影有魄力,有膽量,憂天下,赤子心。把鏡頭對準官僚,對準上層,對準資本,對準內部,這種自覺的審視和修正、警醒和呼籲,比多年之前的《寒戰》還更進幾步,很厲害。

消防英雄

有很多影視作品把鏡頭對準消防員,但《焚城》把這個羣體拍得最具魅力,很動人。

我是二刷時候纔有餘力關注消防員隊伍裡他們細微的互動,老總煙鏟和新人細柱這組人物寫得好極了,一個對自己的崗位充滿職業榮譽感的新人,被值得信賴的老大哥悉心帶着,煙鏟喜歡對人說:“不用怕,消防員來救你了。”他馬上退休了,最後一次出現場,也是細柱第一次出現場。

煙鏟很關心這個稚嫩的小孩,也很照顧他。滅火過程中時刻指點、叮囑,做得好就拍拍頭;爆炸發生細柱失落地吃不下飯,煙鏟告訴他:“進到火場後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爲了兄弟,也要對自己的身體負責;進危險區,他下車提醒細柱:“裡面還不知道什麼情況,要小心。”;緊要關頭,細柱毫不猶豫站出來,煙鏟攔住他說:“傻小子,還輪不到你。”然後自己下去了。

還有很多個小細節在建構這組人物關係,所以最後的犧牲看得人心都碎了。雙線敘事有效烘托了這份情緒,也讓前線消防員的英雄形象更深入人心。

我並不習慣用“英雄”形容他們,似乎要求他們必須英勇無畏、犧牲自己。電影沒有刻意煽情,也不做奇觀化的處理,都是具體的人在做選擇,在講感情,在用自己的肉身努力,這種良心、本性對照官場的政治思維,“英雄”意味不知不覺就顯現出來。

黎傑峰說:“我兄弟還在裡面。”煙鏟說:“幾個人來就幾個人走。”陳美恩說:“全力以赴拯救生命。”細柱說:“我知道消防不是一命換一命。”劉兆強說:“就算被解僱,我也不會強迫他們跟你行動。”

人會被觸動,會被感染,所以到最後,消防處長說服長官時說:“只想多救一個人,請給一次機會。”所有的官員都站了起來,那個時候,沒有人可以再事不關己地抽離,高高在上地指示。

電影最後寫道“看似遙遠,或許只有一步之遙。”,作爲華語首部輻射災難電影,它的突破程度和普世價值都獨一份。在此之前,很少有人關注“洋垃圾”,思考廢棄的電子產品與我們的生活環境有何關係,也不知道社會系統是怎樣運轉,政治與資本如何取捨城市發展的得失。

值得一提的是演員的表演也非常好,這麼優質、豪華的陣容,每個角色都立得住。最初人物接連登場時,會因爲熟悉的面孔而覺得有趣、親切,但因爲故事足夠精彩,往後看時已經顧不得其他,深深沉浸在每個角色的立場和選擇中。

一些瑣碎的片段也很催淚,面對超市裡搶購一空的貨架,一位老人無聲地把自己拿到的食物分給另一位;羣衆疏散要帶上小狗,沒有口罩就用絲巾罩住它的腦袋;拋錨的油罐車被路人們一起推動,大家自覺讓出通道給救護車。災難來了,大家一起面對,守望相助。

電影裡有好幾幕輻射泄露,在地圖上擴散蔓延的畫面,創作者也直觀地呈現了那種末日場景,死寂荒蕪,滿目廢墟。還有那場假設的大爆炸,到二刷還是看得人頭皮發麻,什麼叫一切化爲烏有,腦海裡響起黎傑峰不甘的聲音:“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們真的什麼都做不了了嗎?”範偉立說:“已經沒有辦法了。”

那是我們會踏足、會呼吸的土地,儘管是部電影,儘管像個寓言,對觀衆的震懾還是很強烈。

電影結束出字幕時,旁邊大哥看到富商高培德這個罪魁禍首的下場,憤怒地說:“這才監禁30年!”大家都代入了自己。

小切口,高概念,看似架空,實則切膚,這就是這部電影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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