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覆初始印象 哥倫比亞的魔幻與現實

哥倫比亞盛產飄香世界的咖啡、譽滿全球的美女,以及讓人眼花繚亂的寶石,但很多旅行者對它敬而遠之。帶着一點疑慮踏上這片土地,生長在高原的巨型棕櫚樹,隱藏在羣山中的神秘古墓羣鄉間漫步時突然闖入眼簾的高迪式建築……一次次顛覆着我對它的初始印象。這裡的人活力四射,他們把熱情混入茴香酒,不知不覺把你灌醉,把詼諧融入經典,創造出“肥碩版蒙娜麗莎”,當你醺醺然仿若置身魔幻世界時,再在你耳邊悄悄講述一段驚悚的毒梟往事……

Medellin 昔日毒巢麥德林

“Pablo領導的麥德林集團,是有史以來最危險、最殘暴、最大膽也最有錢的犯罪組織,和他們相比,意大利的黑手黨美國黑幫就像是小學生,而日本的山口組就像教堂裡溫順唱詩班。”

——美國毒品管制局前局長威廉·尤特

出租車飛馳在平坦的快速路上,深藏翠色羣山中的麥德林(Medellin)漸漸展露真容。這是一個繁華的大都市,渾黃的麥德林河穿城而過,磚紅色建築密密麻麻鋪滿山谷,谷底是一片摩登高樓,山坡上則蔓延着望不到邊的貧民窟。街上一片安逸,看不出傳說中可卡因帶來的瘋狂,也不見任何槍彈襲擊的痕跡。

若是早十年造訪麥德林,我十有八九會成爲某次恐怖事件炮灰——這是身處毒梟老巢隨時要準備面對的命運。如今這裡搖身一變成了哥倫比亞發展最快的城市之一。人人都愛麥德林,這裡有鮮花、美女,還有在坊間傳誦的Pablo傳奇。

作爲富可敵國的大毒梟,Pablo Escobar領導的麥德林集團曾掌控着世界80%的可卡因市場,美國的癮君子每年爲他貢獻數百億美元的收入。在最爲春風得意的時候,Pablo曾慷慨表示,他願意將本國政府虧欠美國的國債一併還清,前提是政府必須承認麥德林集團財產的合法性。這筆荒謬的交易自然遭到哥倫比亞政府的拒絕,並在全國加大了緝毒力度。這讓Pablo大爲光火,授意手下進行瘋狂的恐怖活動。後來,經過與政府談判,Pablo被送入由他自己修建的監獄,在裡面過了一段度假般的時光。好景不長,由於得知政府要將他轉移,Pablo匆忙越獄,經過16個月的逃亡,1993年12月2日,他在姐姐家的屋頂上被警察擊斃。

Pablo昔日的住所位於麥德林市中心一個幽靜之處,九層高的白色樓房看上去樸素而破敗。這裡已經被政府接管,四處有荷槍實彈的警察巡邏守衛,禁止閒雜人等靠近。不知是誰在外牆噴塗上了一行色彩鮮豔的大字:Pablo vive!(Pablo永生)。

Pablo在政府眼裡是十惡不赦的罪犯,但在許多麥德林貧民心目中卻是羅賓漢般的大善人。他曾投入大筆金錢改善麥德林窮人的生活,爲貧民窟裡的人們修建了大批設施完善的居所、醫院、大學、幼兒園棒球場足球俱樂部,麥德林曾一度成爲哥倫比亞幸福指數最高的城市。Pablo入殮的時候,有至少兩萬名曾經受過他恩惠的人前來送葬,像追悼英雄一般與這位“大善人”告別,Pablo在葬禮上所蓋的旗幟,是他所資助球隊隊旗

Pablo死後,政府重新整飭麥德林,也許是不想被大毒梟的“慷慨”比下去,投入了大量資金用於城市建設。城外大片種植的古柯被剷除,改成花田,憑藉着常年溫暖溼潤的氣候,麥德林摘除昔日惡名,成爲舉世聞名的“鮮花城”,以蘭花爲首的嬌豔花朵四時怒放。麥德林也是哥倫比亞唯一有軌道交通的城市,從地鐵最北邊的Santo Domingo站下車,可以換乘索道直達山上的貧民窟,方便了那裡20多萬低收入百姓的日常出入。哥倫比亞前任總統出自麥德林,於是便有了這光宗耀祖的工程。這讓首都波哥大的人很不爽,因爲那裡至今還沒修建地鐵,人們每天都要忍受交通擁堵。

乘車旅店時,經過一條小巷,司機神色凝重,以不容爭辯的口氣提醒我:把相機收起來,下面一條街不允許拍攝。街道兩旁多是修車鋪和經營五金件店鋪,到處是黑色油污,潦倒的吸毒者躺在角落裡,瘦骨嶙峋,滿身污垢,目光渙散,看得人心慌。這是麥德林最後一塊被Pablo的陰魂籠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