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平》解開紅藍綠囚徒困境

圖爲支持「九二共識」的羣衆高舉標語上街。（本報資料照片）

兩岸關係的變化，關係到三個政黨、兩個概念。三個政黨分別是中國共產黨、國民黨和民進黨，兩個概念則是指「一國兩制」和「九二共識」。中國共產黨主張一國兩制，也認同九二共識。國、民兩黨都反對一國兩制，國民黨執政時，基於九二共識，與對岸簽署了包括ECFA在內的23項協議，雙方關係基本和平穩定。民進黨則不承認九二共識，視ECFA爲糖衣毒藥，誓言廢除。

2016年以後，民進黨執政，不願概括承認九二共識，卻選擇性地享受因九二共識所簽訂的協議，兩岸關係轉趨緊張。2019年，習近平發表「一國兩制臺灣方案」，民進黨借力使力，將一國兩制和九二共識畫上等號，兩岸關係更形緊繃。2020年總統大選國民黨慘敗，新的國民黨中央推出的新兩岸論述，在九二共識問題上向民進黨靠攏，引發黨內爭議。

7月6日，積極推動九二共識的馬英九，向北京喊話：「沒有一中各表，就沒有九二共識」。這一喊話，打破了九二共識求同存異的模糊性。接着，黨主席江啓臣一席「拒絕一國兩制、爭取中華民國入聯」談話，更進一步將國民黨推向民進黨，推向「類臺獨」的立場。

如今，三政黨、兩概念的「對應關係」產生鉅變。共產黨依舊堅持一國兩制，堅持九二共識是兩岸和平交流的基礎。另一方面，國、民兩黨，拒絕一國兩制，國民黨承認九二共識，但認爲它須改變，民進黨認爲九二共識即一國兩制，一國兩制即九二共識。如此一來，北京堅持的，臺灣堅決反對；臺灣堅持的，北京堅決反對；兩岸關係墮入「囚徒困境」的僵局。

國、民兩黨的兩岸政策，也陷入了囚徒困境的僵局。譬如，民進黨已將一國兩制和九二共識捆綁在一起，且藉着《港區國安法》的實施，強調一國兩制已死。但是，一國兩制下的香港與臺灣之間的協議與默契（如駐港辦事處、港澳條例中的若干規定），該不該趁機一概廢棄？民進黨迄今無結論。

再如，國、民兩黨都不承認九二共識，但基於九二共識所簽署的23項協議，是否也應該棄守？兩黨都不願正視這個問題。過去數月，臺灣對於6月29日屆滿10年的《海峽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FA）是否會嘎然中止，衆說紛紜，充滿焦慮感，即爲例證。6月29日過後，ECFA暫時沒有異動的跡象，臺灣產業界鬆了口氣，執政當局再次藉着北京的「善意」，彎腰撿槍，順便綁架了臺灣產業界與媒體界。輕舟駛過萬重山，但是，囚徒困境的僵局，依然存在。

如何解開兩岸僵局？如何避免兩岸間的不確定感與敵意持續螺旋上升？如何避免敵意轉爲戰火？企業管理的「情境規畫」或可參考。像6月中旬廈門大學設立的「兩岸融合發展與國家統一政策模擬實驗室」，就是一個值得鼓勵的方向。「黑貓白貓，會抓老鼠的，就是好貓」。這話，也適用於兩岸關係發展。至於怎麼判定是好貓還是孬貓，何妨借重情境規畫與實驗設計。

舉個例證，針對ECFA終止對臺灣產業影響的問題，實驗設計臺灣公佈適用ECFA早收清單的廠商名單，大陸則將沿海城市分爲實驗組和對照組，實驗組爲ECFA終止地區，對照組地區，ECFA繼續有效；任由雙方廠商下單出貨，爲期3個月。3個月後，比對實驗組和對照組的訂單、進出貨明細與銀行帳款，應該很快地便知道終止ECFA的實際影響。

同樣是基於九二共識所簽署的23項協議中的「海峽兩岸關於大陸居民赴臺灣旅遊協議」、「海峽兩岸空運相關協議」、「海峽兩岸投資保障和促進協議」，甚至小至「臺灣陸戰隊登陸規復計劃」，大到「一國兩制的實際方案」，都不難利用情境規畫和實驗設計的概念，實證找出較佳的解決方案。

實驗未必能檢驗真理，但比起政客拿着意識形態挾持人民，實證研究更符合「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科學精神，更具說服力，也更能找出解決僵局的方案。或許，臺灣也應仿效廈門大學，成立一個「臺獨進程模擬實驗室」，實證研究臺獨成功的機率。

（作者爲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