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邦:我來內地“求職”了!
熟悉港劇的觀衆都會記得陳國邦。近至《大太監》裡狐假虎威的彭三順和《公公出宮》中善良規矩的丹田,遠至《尋秦記》中身懷雄韜偉略的李斯和《流金歲月》中患有智力缺陷的司徒佳,陳國邦極少演主角,卻憑藉多個配角角色給觀衆留下了深刻印象。
2016年年底,陳國邦與TVB徹底結束合約。沒了TVB劇集這個“窗口”,很多觀衆已有頗長一段時間沒見過他。最近陳國邦現身廣州,他笑着對記者說:“我是來求職的。”在廣州短暫停留之後,他前往北京,參與一部內地影視作品的拍攝。女兒已快九歲,陳國邦這位低調愛家的演技派終於邁出了北上的步伐,到內地繼續追尋演藝夢想。
2015年,陳國邦在微博發公開信,宣佈離開TVB。他在信中寫道:“我不想看見自己慢慢變作一潭死水。”雖然他在2016年又受邀“回巢”,與黎耀祥和毛舜筠合作了情景劇《愛回家之八時入席》,但在這部劇完結之後,他便徹底離開了TVB,走進他口中的“外面的世界”。
之後幾年,陳國邦並沒有閒着,他參演了香港話劇團的話劇《紅梅再世》,也出演了《火速救兵》等其他平臺的電視劇。但他很少離開香港,原因是捨不得年幼的女兒陳禛:“我希望能在女兒十歲之前多陪伴她,與她建立親密的情感關係,所以那幾年我儘量多接本地的工作。但現在女兒已經快九歲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很穩固,我也能安心外出工作。”
雖然工作重心一直放在香港,但陳國邦對內地的影視作品如數家珍。他透露,自己不僅把經典古裝劇《雍正王朝》翻來覆去看了三遍,最近還一口氣追完了43集的《覺醒年代》。《覺醒年代》講述了20世紀初的中國從新文化運動到中國共產黨建立的歷史,把李大釗、陳獨秀、胡適、蔡元培等人的燃情歲月搬上熒屏。這部劇給陳國邦帶來不少啓發:“這麼‘文學’的電視劇,我卻看出了‘戰爭’的感覺——在那個年代,各種思潮相互激盪,讓人非常振奮。”作爲一名好戲之人,陳國邦看得技癢:“於和偉(飾演陳獨秀)和馬少驊(飾演蔡元培)兩位演員演得非常好。我看劇的時候忍不住想象,如果換作是我,我會怎麼演?如果我能跟他們演對手戲,又會怎麼樣?跟好演員演戲,就跟比武過招一樣。”
“內地影視作品無論是數量還是種類都比香港更多,我自然有更多機會表現自己。”陳國邦躍躍欲試,“來到內地,我的目標很直接也很簡單。我愛演戲,這是我的專長和興趣,我是來求職、來找機會的。”
談到離開TVB,陳國邦坦言自己的想法至今未變:“在TVB那麼多年,我是有點灰心的。從‘邦仔’到‘阿邦’再到‘邦哥’,一直被稱讚,卻也一直沒法‘升職’。我當時正好在做舞臺劇,有相對多一點的時間來思考未來的方向。如果留在TVB,好像我的上升空間並不會變大,所以我決定離開。”在陳國邦看來,他介意的並非“紅不紅”,而是無法得到更大的發揮空間。但說到這個話題,他也不免感到無奈:“其實認真想想,在娛樂圈裡,如果你不紅,又怎麼能當主角呢?”
但就算陳國邦從未演過主角,也不會有人質疑他的演技。甚至從某個角度看,他是香港演藝圈的“異數”。他科班出身,在香港演藝學院修讀了四年制的表演課程,是香港戲劇大師鍾景輝的愛徒。很多人都欣賞香港演員身上那份“打好這份工”的樸實心態,但對陳國邦而言,表演不僅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門學問。他回憶起當年在演藝學院學習的經歷:“King Sir(鍾景輝暱稱)當年收學生的標準之一,就是要把演戲當成一門學問。演藝學院不同於TVB藝人訓練班或者香港小姐競選,這是四年的專業課程,如果一心當明星,來演藝學院可能會失望。”
迄今,演戲仍是陳國邦的最大興趣。他不愛刷社交平臺,微博已經好幾年沒更新;但他愛上網,瀏覽記錄大多是“粵語正音詞典”之類的工具網站。他說:“我其實挺‘八卦’的,什麼都想知道,生物、物理、歷史……這些都會成爲表演的素材。每當我接到一個角色,都會在某個領域再深入瞭解。比如我當年在《尋秦記》裡演李斯,我就去了解更多戰國時代的社會環境、人們的生活,這樣才能更立體、更仔細地刻畫角色。”他打了一個比方:“演員可以是士多,也可以是超級市場。剛出道的演員就像一家士多,‘庫存’有限,可以演繹的角色也有限;但隨着經驗的不斷積累,他會成長爲一傢什麼都有的大型超級市場。累積的素材越多,你塑造的角色就會更立體。”
戲如人生,用心經營丈夫角色
“演員這個職業非常有趣,可以一直做到老。”陳國邦說。在他的講述中,表演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與現實生活交織纏繞:“我之前跟King Sir合作過一部名爲《相約星期二》的舞臺劇,連續演了八年。剛開演的時候,King Sir的年紀比他所飾演的78歲父親要小。後來,King Sir也78歲了,他說:我終於也到了這個年紀了。我也有相同的感受:當我成爲父親之後,再說出舞臺劇裡關於生兒育女的臺詞,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除了繼續幕前工作,陳國邦也在香港浸會大學表演系擔任客席講師。他認爲,即使現在當演員的機會不如過去多,但表演仍是有用的:“生活中很多人並未從事專業對口的工作,表演系畢業的也是一樣。但表演這門學問,對日常生活是有很大幫助的。”
幫助在哪?他說:“在社會生活中,我們其實都飾演着不同的角色。你可能是員工、女兒、妻子。表演可以幫助你更順利地完成角色轉換,更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陳國邦還把這套表演理論應用到與家庭的相處中:“要有意識去做點丈夫和父親應該做的事情。”陳國邦與太太羅敏莊是出了名的模範夫婦,他的“理論實踐”的確成功:“比如我們家有個規矩:早上親一下、每頓飯前親一下、睡覺前親一下,跟太太和女兒都一樣。外在行爲跟內在情緒是有聯繫的,多行動,就可以鞏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