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博安/總是無來由的感到憂鬱...代表你該按下「暫停鍵」了
▲也許所謂的憂鬱症根本不是疾病,而是某種警訊,有如身體的疼痛那樣警告我們某個地方必定出了問題。(圖/pixabay)
●莊博安/諮商心理師。經營臉書粉絲專頁「標註自由 - 莊博安諮商心理師」。
「我不知道爲什麼,感覺就是很憂鬱......。」RS第一次坐在諮商室,盯着前方的木櫃,肩上綁了四十公斤重的石頭。
低落的情緒包含了「身」與「心」,從「消沉的姿勢、低垂的目光到免疫及內分泌系統的變化,還有負面的感知與記憶都是」。
憂鬱本身就是複雜的,這種情感狀態,它總是囊括了生活周遭的一切人事物。
倘若從生物演化的角度觀察,會發現憂鬱本身正好能夠迴應上述的問題:「心情低落在這些不同情境中所具有的相同功能,那就是它提供一層情緒的防護,讓人有空間停下來分析問題出在哪裡。」
雖然重鬱症癱瘓了精神系統,讓人下不了牀,但也提供一個機會重新思考。而它真正要你思考的是:自我生命的意義爲何。它強制按下暫停鍵,觀察影片中的一切。像是「大家來找碴」,圈對了才能通關。
書中引用作家李‧斯金格描述自己憂鬱症的話:「也許我們所謂的憂鬱症根本不是疾病,而是某種警訊,有如身體的疼痛那樣警告我們某個地方必定出了問題;也許我們該停下來好好休息,多久都可以,並且專心做那件我們沒有想過要做的事,亦即豐富我們的靈魂。」
停下來並不容易,即便按下暫停,個人受到社會文化要賺錢、要有用的影響,花上一條命的代價也要符合超我的期待,奮力卻慢動作地,欲求擺脫凍結的窗格。
接受「憂鬱」事實 允許自己停下來喘口氣
因此讓我最佩服的,無非是那些可以停下來的人。
像是RS,在我們晤談八週後,他決心和公司請個長假,不是去旅行或整天在家耍廢,反而是拿起毛線棒編織,在那些憂鬱的時候,親手打出一條又一條柔順保暖的圍巾。雖然,在那些更爲憂鬱的時刻沒辦法起牀,但至少開展了一些時刻,是「暫時將心思放到它處,又能夠獨處反思的機會」。
但如果「只有」獨自的思考,很容易反芻那些自己不夠好、沒有用的時候。若需要思考憂鬱症,與人對話也是必須的方式。畢竟多了一個觀點、協助反思自身原有的想法、以及將自身從負面情緒中拉出來的人。
同樣的,很多人私訊詢問,「想太多會得憂鬱症嗎?」不會。
除非你將所有焦點擺在自身缺陷上,並沉溺於批評自己過於軟弱、無用、多餘,最後連所有的優點也都一一拆解。這時可能也不是你自願的了,也許是經歷過某些創傷事件,使得想法從悲觀到絕望,一路崩落。
研究顯示,「幾乎有九成的憂鬱症患者可以明確指出與其憂鬱症有某種關聯的外在事件......這九成的患者又有一半以上表示自己在初次發病前,經歷過一件嚴重且充滿壓力的人生大事。......結果顯示,最常引起憂鬱症的主題就是失落。當事人失去的可以是生計、名譽,或是婚姻,但是最大的失落,即喪親之痛。」
「壓力」通常不是單一事件影響
▲憂鬱不會是個全有全無的開關。(圖/翻攝自pakutaso.com)
「一個」重大的壓力源是主要關鍵,但通常它也不會是單一的影響,就像是家庭中父親過世後,失去的不只是一個爸爸,還有媽媽的丈夫、家中的經濟來源、開車出門時會講冷笑話的那個人;若身爲孩子,要面對的除了爸爸離去的悲痛,還有安慰母親的情緒、多兼差幾份工、少了全家出遊的團聚歸屬感。
這是「一個」重大壓力源帶出「數個」壓力源的過程,每一個都會影響你的情緒與精神負擔。這些事件交錯混雜,將一道道陽光遮蔽,形成深厚溼冷的黑浪,捲走你還自認爲閃耀鋒芒的一切。
如同這位個案提到:「身爲目標導向的人,我一直尋找(並且嘗試)可以快速擺脫憂鬱的方法,包括接受治療、打坐、服用安眠藥、試着做一些『會帶給我歡樂的事』,結果只有幫倒忙,因爲我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其實感到很絕望。」無法改變心情讓他更加絕望,好像自己很沒用,卻又找不到痊癒的特效藥。因爲他找的同樣是「一個解開憂鬱的全能答案」。
既然是「數個」壓力源,則需要多一些時間和耐心,探討各個生活層面的影響如何平撫,並瞭解憂鬱不會是個全有全無的開關,而是漸進式的康復;因此,身爲一位心理師,我想問的是:「你可以接受自己,暫時處在憂鬱的情緒中嗎?」
當你接受了憂鬱,真正的療愈纔可能開啓。因爲你要去發覺的,也許超越了原本想像的失落事件。
它的引爆點不只「那件事」,而是那件事潛藏的「意義」。它也不只是「一件事」,而是諸多事件發生後的情緒累積。
心理諮商所做的,是細緻地剝開多夾層式的生命,看看哪些故事被委屈了躲着。因爲那些被刻意掩埋的回憶,往往最痛。
它們黯淡的閃爍着,求一個良善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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