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女脫口秀演員爲何迷人
面對張雨綺和易立競,楊笠說:“我們女生就不要互相挑毛病了,她們向我證明女性也可以很多樣,你可以像雨綺姐一樣美麗天真,也可以像易老師一樣勇敢犀利,更可以像我一樣二者兼備!”
楊笠這話真正的“戲”,並不在自誇,而在於那句,“女性也可以很多樣”。
畢業於北大,因短視頻走紅的李雪琴,站在臺上說:“其實高學歷人設也沒有那麼好,總有人罵你,你一個北大畢業的,總靠在屏幕上譁衆取寵,掙那點破流量,難道你不覺得丟人嗎?”正當觀衆以爲李雪琴在自黑時,她忽然側頭看向臺下的北大師哥:“啊?許知遠!”
李雪琴的這一段吐槽彷彿過山車,落點在許知遠一人,又巧妙迴應了外界的某種質疑。
過去的2020年,這兩個姑娘在自己擅長的話題領域和表達風格上,各有天地,另外還有多位女性憑藉脫口秀舞臺斬獲人氣。這些女脫口秀演員爲何如此迷人?
從共同特質來看,走紅的女脫口秀演員擁有聰慧的頭腦、自信的儀態和伶俐的口齒,自身幽默配置絲毫不輸男脫口秀演員。有趣不分性別,有梗何看男女?
上世紀50年代,作爲5個孩子的母親,37歲的美國女性菲利斯·狄勒,戴着假髮粘着濃密的睫毛,登臺表演單口喜劇,並以此謀生。一個家庭主婦對生活的抱怨,承載起她表演的主要內容。菲利斯·狄勒憑藉對糟糕主婦形象的自嘲,打入了男性主導的喜劇戰場,也成了女脫口秀演員圈的“祖師奶奶”。
菲利斯·狄勒說:“我生來就搞笑,想法搞笑,生活態度也搞笑。”擁有搞笑基因的姑娘們,爲什麼不能上臺講一段笑話,爲什麼不能恣意展示幽默感?
國內脫口秀行業發展時間不長,但已打下較好的觀衆基礎。2017年,第一屆《脫口秀大會》,一頭利落短髮的姑娘思文,在臺上調侃夫妻相處久了,老公之於你的關係就等同於“睡在你上鋪的兄弟”,這個段子迅速走紅網絡。思文擅長解構日常生活和兩性關係,挑戰傳統“婦女”的標籤,爲女性振臂吶喊,“麻辣”語錄迭出。
但思文接受採訪時也說,早期站到聚光燈下,外界打擊是很猛烈的,因爲觀衆會毫不客氣地批評她的段子,以及她的顏值。
脫口秀天然是一種“冒犯式表達”,需要承受的壓力也可想而知。表演一段5-10分鐘的脫口秀,你也許會同時得到一半熱烈支持的笑聲,一半咄咄逼人的diss聲,甚至一句詼諧調侃的話,會被解讀爲“有心冒犯”,掀起巨大討論度。
聽這些女脫口秀演員講述自己的親身體驗,或者社會觀察,無疑是給我們提供一面鏡子,重新審視我們日常裡可能面對的不快與煩惱。
李雪琴曾在《脫口秀大會》中說,希望女性演員不要再嘲笑自己的長相了。“既然咱們都說脫口秀了,咱得通過自己的幽默和智慧讓所有人都明白,就長成我們這樣,那就叫美女”。
喜歡李雪琴的觀衆會說,之所以愛聽李雪琴脫口秀,是覺得“那種看似不經意的表情底下,暗藏觀察生活的敏銳”。
“溫柔一刀”楊笠,則能清醒剖析女孩們很容易在兩性關係裡被繞進去的“線團”。比如楊笠有次說,她和一個男生朋友傾訴心事,說男友跟別人跑了。那位男生朋友給楊笠的安慰是:“那也是沒有辦法,他很優秀,你有點配不上他,我是拿你當朋友才這樣說。”楊笠的迴應則堪稱痛快:“你別拿我當朋友了,你拿我當個人吧,一個有感情的人。”
聽着這些優秀、清醒又坦誠的姑娘們,訴說普通的煩惱,我們又何嘗不是得到一種情緒的釋放和安慰?平時我們頗厭煩的勸人話術是——“這也算個事兒?你幹嗎計較?”這些脫口秀演員會告訴你,這當然是個事兒,你沒有錯!但是請記得,你有你的美好和腦子,別用他人的錯懲罰自己。
除了通過一個個“梗”戳中或慰藉觀衆,當下女脫口秀演員還有一個不容小覷的價值:雖然多數演員以剖析日常生活爲起點,但她們探求的思維深度並不膚淺,話題指向的社會領域亦不狹窄。
總有人說,女脫口秀演員似乎只表達自己的生活及煩惱。可是,正是因爲她們的訴說,在細小故事裡挖掘出婚戀觀、親子觀、職場觀、自我價值認同等諸多議題時,我們會陡然意識到:有些事原來是一個問題啊?以及有些事爲什麼還能是一個問題。
澳大利亞女脫口秀演員漢納·蓋茨比說:“笑不是解藥,故事纔是。笑只是給苦味調味的蜂蜜。我只是希望人們聽到我的故事,用自己的思維體會和了解這個故事。”
沒有一個脫口秀段子是無意義的存在,每一個看似尋常的小煩惱實則暗藏社會普遍性。女脫口秀演員的走紅,尤其給女性觀衆提供一種啓發的新渠道:女性該如何警惕或面對自己受到的冒犯和傷害?女性該如何正確有效維護自己的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