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羅馬之名解密！羅馬建城之王「羅穆盧斯」考古神話之謎
傳說中創健古羅馬城的神話英雄羅穆盧斯（Romulus），儘管他是否真實存在是個不可考的歷史之謎，但羅馬的考古團隊在21日發表了驚人突破：發現了疑似羅穆盧斯的墓穴遺蹟。圖爲羅馬經典的城市象徵：母狼養育羅穆盧斯與瑞摩斯兄弟。 圖／Parco archeologico del Colosseo
【2019. 2.22 義大利 】
以羅馬之名解密！羅馬建城之王「羅穆盧斯」考古神話之謎
「羅馬英雄『羅穆盧斯』的神話證據，找到了？」創建古羅馬城的神話英雄羅穆盧斯（Romulus），儘管他是否真實存在是個不可考的歷史之謎，但羅馬的考古團隊在21日發表了驚人突破：發現了疑似羅穆盧斯的墓穴遺蹟。這座地下墓穴位於古羅馬廣場附近，之中找到了空的石灰棺材和小祭壇，一時之間羅馬「神話成真」的考古喜訊盛傳，但這個遺蹟是否真爲羅穆盧斯之墓？再度掀起學界的羅穆盧斯考古爭議。被母狼養育長大的羅穆盧斯，神話是否終於成真？考古團隊在地下墓穴的工作，又究竟發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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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穆盧斯（Romulus）是羅馬著名的歷史傳說人物，在神話故事裡，他與雙胞胎瑞摩斯（Remus）是戰神馬爾斯與祭司西爾維亞所生（據傳爲西元前771年）。後來兄弟因故被拋棄到臺伯河、流落荒郊野外，最後由一頭「母狼」飼育養大。而這也就成爲現今著名的羅馬象徵標誌——母狼之子羅穆盧斯與瑞摩斯——他們喝着狼奶長大，接着又被牧羊人發現後收養。
而後兄弟兩人爲了爭奪建造新城的權力，羅穆盧斯親手殺死了弟弟，並以自己的名字將城市命名爲——羅馬（Rome）——是「永恆之城」羅馬流傳至今的起源故事。
月17日義大利通訊社《ANSA》向外界公開考古的新成果：在古羅馬廣場附近著名景點的「黑色大理石」（Lapis Niger），發現一座地下墓穴，極有可能和傳說英雄羅穆盧斯有深厚的淵源。 圖／美聯社
考古團隊發現了石灰岩棺材和圓形小祭壇，推估年代約爲西元前6世紀，這與羅穆盧斯相傳逝世的年代（西元前717年）接近，但棺材中已經空無一物、沒有發現任何遺骸。 圖／法新社
從古羅馬時期的相關詩歌與歷史著作裡，羅穆盧斯一手創建了元老院、成爲王政時代的首任國王，有「第一位羅馬人」之稱。但這位來自神話傳說裡的英雄，是不是真實存在於人間？死後又葬身何處？長久以來一直是史學界和考古學界未解的爭議謎團。
這道羅馬歷史與神話之間的界線，卻在2020年出現了「嶄新突破」——2月17日，義大利通訊社《ANSA》向外界公開考古的新成果：在古羅馬廣場附近著名景點的「黑色大理石」（Lapis Niger），發現一座地下墓穴，極有可能和傳說英雄羅穆盧斯有深厚的淵源。
負責相關考古工作的羅馬競技場考古公園主任盧索（Alfonsina Russo）也向媒體表示：「這是相當不凡的發現！」雖然關於這座墓穴遺蹟的相關細節還在調查中，但在2月21日公開初步結果之前，許多義大利的新聞媒體已將這個發現，宣傳成「找到羅穆盧斯之墓」看待，引發興趣的西方國際媒體《法新社》與《紐約時報》，也相繼追蹤報導。
「羅馬總是因其珍寶而令人讚歎！」加上羅馬市長拉吉（Virginia Raggi）在Twitter上也稱讚這個遺蹟的考古成果，對於處處可見古蹟的羅馬來說，又增添一筆新的歷史寶藏；雖然沒有直言和羅穆盧斯有關，但一時之間，卻也因此形成「羅穆盧斯葬身地」呼之欲出的輿論效應。
圖爲羅馬市長拉吉（Virginia Raggi）在Twitter上貼出這次考古的場景照片，稱讚這個遺蹟的考古成果。 圖／Virginia Raggi
羅穆盧斯打跑偷羊賊。傳雙兩兄弟受窮人和其他牧人的熱愛，但是討厭國王的軍官和官吏。他們狩獵、反抗強盜、抓賊盜、爲蒙受冤枉的人伸冤。因此他們的聲望在拉提姆越來越大。 圖／維基共享
但這真的是羅穆盧斯之墓嗎？背後仍是疑點重重。在《The Local》和義大利的媒體釋出的照片裡，考古團隊發現了石灰岩棺材和圓形小祭壇，推估年代約爲西元前6世紀，這與羅穆盧斯相傳逝世的年代（西元前717年）接近。
但考古團隊中的佛提尼（Patrizia Fortini）向《法新社》表示：儘管依照相關文獻資料和實地考察的二重對比，都指出墓穴遺蹟「可能和羅穆盧斯有深厚關係」。但棺材中已經空無一物、沒有發現任何遺骸，是否能證明就是羅穆盧斯之墓？還有不少疑處留待商榷，無法一口斷定遺蹟的真實面貌到底爲何。
相關新聞曝光之後，引起了義大利一陣熱烈討論。但義大利的考古學家卡拉法（Paolo Carafa）就質疑：這座墓穴遺蹟恐怕難以「直接證明」羅穆盧斯的生死問題。卡拉法的觀點，和普遍的史學家認知相同——羅穆盧斯的英雄傳奇，至今仍缺乏信而可徵的史料證據，罕有考古的出土文物或遺蹟。因此多半將羅穆盧斯視爲「民間流傳發展的神話故事」，反映出羅馬城市發展史中，作爲「部落民族」的集體意識。
如果解析羅穆盧斯的故事，不難發現其中蘊藏的英雄神話典型。例如：羅穆盧斯是「戰神」馬爾斯之子，以示其出身不凡；而後因爲有預言認爲羅穆盧斯將會顛覆王權，因此導致羅穆盧斯兄弟遭到棄養流放，這段歷程暗示他的未來造化。被母狼養育的離奇情節、和成人以後建造城市，又證其超人般的命運。而這段故事內容，除了史詩和傳說紀錄，難以考證爲真實歷史。
圖爲不同形象的羅穆勒斯狼王傳說。羅穆盧斯的英雄傳奇，至今仍缺乏信而可徵的史料證據，罕有考古的出土文物或遺蹟。因此多半將羅穆盧斯視爲民間流傳發展的神話故事、反映出羅馬城市發展史中部落民族的集體意識。 圖／維基共享
不過學界裡還是有人相信，羅穆盧斯是真有其人。義大利的知名古羅馬學者卡蘭蒂尼（Andrea Carandini），透過1988年在帕拉蒂尼山（Palatine Hill）考古發現，認定挖掘的城牆遺蹟「就是羅穆盧斯所建造」。而帕拉蒂尼山也正是傳說中母狼爲雙胞胎哺乳的因緣之地。卡蘭蒂尼着有專書《羅馬的誕生》（La nascita di Roma）闡述其研究觀點。不過將城牆孤證就當做絕對證據，卡蘭蒂尼的「羅穆盧斯存在說」其實也引起學界的批評爭議。
那麼今年2月的墓穴遺蹟，會是新的出土證據嗎？羅馬當地時間21日傍晚，盧索的考古團隊才向外界發表了初步調查結果的說明。令外界期望落空的是，盧索「不認爲這個墓穴就是羅穆盧斯的葬身之地」，而是一座與他有關的祭壇。
「這不是羅穆盧斯的墳墓，而是一個紀念崇拜、追憶他的地方。」儘管盧索的說法讓外界——特別是羅馬市民——有些失落，但盧索指出，至少證明了這個時期早已有人在崇拜祭祀羅穆盧斯，至於羅穆盧斯是不是真實存在的英雄，「推斷這些傳說與神話的背後，應該有些真實的原型人物存在。」
實際上，考古的初步發現到後來驗證其歷史成果，都需要一段漫長的學術檢驗。無論是認定遺蹟爲羅穆盧斯之墳、或是崇拜羅穆盧斯的祭壇，還要有其他學者專家的研究、相關論文發表的支持——這也是爲什麼盧索的考古團隊，還會繼續進行遺蹟調查的原因。
羅馬當地時間21日傍晚，盧索的考古團隊才向外界發表了初步調查結果的說明。令外界期望落空的是，盧索不認爲這個墓穴就是羅穆盧斯的葬身之地，而是一座與他有關的祭壇。圖爲羅馬慶祝城市誕生的紀念活動。 圖／美聯社
至於羅穆盧斯是不是真實存在的英雄，「推斷這些傳說與神話的背後，應該有些真實的原型人物存在。」圖爲羅馬慶祝城市誕生的紀念活動。 圖／路透社
要尋得羅穆盧斯葬身處之所以複雜困難，除了時空久遠之外，羅穆盧斯的死因也是衆說紛紜的謎團。傳說羅穆盧斯在西元前753年4月21日建立羅馬，統治了37年後，一說羅穆盧斯突然消失在風暴之中，「被戰神帶領昇天成神」；一說他被元老院刺殺而死，還將屍體肢解、撕碎，死無葬身之地。
或許羅穆盧斯的生平看似荒誕，但未必沒有歷史意義。就歷史學的角度而言，從這些文本的脈絡和從旁考證，或可推估故事發生的臺伯河周邊和帕拉蒂尼山地帶，早期部落族羣的發展痕跡。羅穆盧斯的經歷，也許是某些部落族羣衝突、出走、再到移居發展成村落集團的歷史。
「比起羅穆盧斯到底存不存在，更重要的是：人們將他視爲羅馬城的起源！」卡拉法認爲，羅穆盧斯不可考之處太多，但羅穆盧斯所象徵的城市歷史、流傳千年的集體意識，構成羅馬文化的元素，這些纔是羅穆盧斯對於人類歷史的重要意義。
新考古的這座羅穆盧斯祭壇遺蹟，目前預定在2022年之前會對外開放參觀。
「比起羅穆盧斯到底存不存在，更重要的是：人們將他視爲羅馬城的起源。」 圖／路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