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來李斌，2023年最善良的人

出品｜虎嗅汽車組

作者｜李文博

編輯｜周到

頭圖｜蔚來

在全球汽車工業長達 137 年的漫長髮展史中，神秘而遙遠的東方，曾孕育過這樣一位“別具一格”的造車人：

他對賺錢沒什麼興趣，平常最喜歡做的事，是跟買了自家車的用戶“粘”在一起，聽他們唱歌，跟他們合影，給他們發紅包；

他對花大錢沒什麼感覺，公司內但凡是打着“提升用戶體驗”名號的預算申請，他從沒吝嗇過“億”點點。

反倒是在花小錢時，他有點“摳門”。比如商務宴請，菜點多了吃不掉時，他就會心疼後悔：

這錢，要是花在用戶身上，多好啊。

他對“賣一臺車就虧出去十好幾萬”也不怎麼在意，總是把“虧損其實是另一種形式的投資”，當做面對質疑時的標準答案。

今年上半年，公司總共虧了 108 億，賣出去 54,561 臺車，平均一臺虧了近 20 萬，相當於 2022 年上海市城鎮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8.4 萬元）的2.4 倍。

圖源：蔚來汽車港交所公告

不過，即便壞消息遠多過好消息，他還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自我情緒控制能力，鮮少像其它中國造車人那樣，要麼有事沒事就對身邊的人吹鬍子瞪眼，要麼在一年之內幹掉 10 位曾和自己吃糠咽菜的親密戰友。

與他共過事的，無論是內部下屬還是外部利益相關方，評價都空前一致：一個好人。

事實上，你很難將這個“好人”和他“商人”的身份聯繫在一起，更恰當的身份標籤是：慈善家。

沒錯，他就是蔚來創始人、董事長、CEO、CTO 李斌。

如今，這位已經在造車界把善事做盡的人，又將正道的光，普照到了一個新行業：

手機。

在 NIO IN 2023 創新科技日上，蔚來正式發佈了首款手機 NIO Phone ，新機共三個版本，售價分別是：性能版 6,499 元、旗艦版 6,899 元、EPedition 版 7,499 元。

起步價比隔壁的遙遙領先，整整便宜了 500 元。

用機一分鐘，開心 60 秒

與華爲這樣想讓每一箇中國人都能用上 5G 的手機制造商不同，作爲一家智能電動汽車製造商，蔚來造手機，只圖一件事：

讓車主開心。

用李斌的話來說就是：NIO Phone 是一部爲蔚來車主而生的手機。

這是一年多前公司內部在立項手機業務時，團隊定下的初心，也是對“蔚來爲什麼造手機”這個問題，最簡潔有力的迴應。

以“蔚來車主在社會面很尊貴”這個常識進行推導，爲蔚來車主而生的手機，必須是“頂尊”。

這種“頂尊”，主要體現爲八個字：硬件夠硬，軟件夠淨。

在硬件上，NIO Phone 標配高通第二代驍龍 8 領先版芯片，最高可選 16GB+1T 的組合；標配 2K 分辨率 6.81 英寸支持 120Hz 刷新率的 OLED 曲面屏；

標配支持 66W 有線快充和 50W 無線快充的 5200mAh 電池，可 10W 無線反向充電；標配 5000 萬像素主攝、超廣角和潛望式長焦；支持超大面積超聲波指紋，3D指紋識別、IP68級別防水。

這堆硬件，確實夠得上安卓旗艦資格，只是在 2023 年的這個時間點推出，有點吃時間的虧。大家在遙遙領先和 iPhone15 的輪番轟炸後，已經疲了倦了，累感不愛了。

硬件顯然不算 NIO Phone 的賣點，軟件嘛，勉強能算。

NIO Phone 搭載蔚來自研 SkyUI，零系統廣告、零商業預裝，除了自家的蔚來 APP。

NIO Phone 系統乾淨到什麼程度呢？乾淨到我這個萬年 iPhone 用戶，短暫試用後也覺得有點心動。畢竟多年來對安卓機的拒絕，絕大部分理由來源於對繁雜廣告的深惡痛絕。

沒有廣告，本質上也是 NIO Phone 對非蔚來車主最大，也是唯一的吸引力。

至於爲什麼要這麼費勁地把手機系統弄成雙零，李斌給出的高情商答案是：他老婆被某國產手機廣告“整瘋了”。

當然，低（真）情（正）商的答案是：蔚來根本沒指着這個手機掙錢，也就不在意廣告收入這仨瓜倆棗了。

我嗅是首發 APP 之一

稍加估算，就能驗證這個答案的正確性：截止今年上半年，蔚來的累計交付量爲 352,623 臺。樂觀估計，每位車主支持 2 臺，NIO Phone 的出貨量也不過 70 多萬臺，只佔今年 7 月單月市場（1855.2 萬臺）的 3.77%。如果按照今年前 7 個月 1.48 億臺出貨量計算，那 NIO Phone 的市佔率只有 0.47%。

放棄這點市佔率帶來的裝機廣告收入，讓自己成爲當下安卓生態裡的一股清流，對蔚來而言，顯然是更明智的做法。

旗艦級的硬件配置，配合蔚來自研業內唯一純淨無廣的安卓系統，讓 NIO Phone 滿足了不少蔚來車主對備用機的想象。 你能非常輕鬆地在 NIO IN 2023 創新科技日現場找到下單了兩臺及以上 NIO Phone 的蔚來車主，卻很難找到一臺 NIO Phone 都沒買的蔚來車主。

就我看來，蔚來把 NIO Phone 方方面面都安排得挺好，唯獨在兩件大事上，有些懈怠：

第一，手機提供的功能，與現有蔚來 APP 實現的功能，改善性的差異不明顯。據蔚來車主同事反饋，現在 iPhone 的 NIO APP 同樣支持查看車輛狀態。在離近車後，藍牙也可以主動連接車輛並快速解鎖。目前APP主要的問題是，連接車輛的召喚功能，第一次成功率不高。除此之外，還沒有在 NIO Phone 上看到更具差異性體驗。

第二，彰顯尊貴還做得不夠到位，倘若能加入“輸入車架號，經過驗證後，才能購買 NIO Phone”這個限定條件，蔚來車主在朋友圈的曬單浪潮，一定會比現在洶涌澎湃一百倍。

北京大學社會學畢業的李斌，不可能不懂這麼簡單的人性拿捏術，可他沒這麼幹，足以見得，他是真善良。

先有 NIO 後有 Phone，燒錢只爲做車控

NIO Phone 作爲手機的身份，已經說完。下面說說它的另一個身份，一把好用的車鑰匙。

怎麼好用？分三步：

首先，實現基礎功能：一把合格的車鑰匙。基於超寬帶無線通信技術（UWB），NIO Phone 可以精準感知距離，自動解鎖落鎖。對擁有多臺蔚來的車主來說，NIO Phone就是“無痕無感解鎖機”，走近哪臺解哪臺，好用到想原地鼓掌。而且，在手機沒電的 48 小時內，依然可以使用 NFC 車鑰匙開啓車門。

其次，一鍵集成車控：在 NIO Phone 機身左上方，蔚來加入了一個實體按鍵。在車外時按下，可快速查閱車輛狀態，靠近車輛，可以施行車輛召喚功能；在車內時按下，手機會智能識別當下座位，並在 2 秒內將座椅和空調的控制權自動切換到該座位。

主駕上車後，只管掛擋開走就行，不用再勞心去教副駕座椅怎麼調，空調溫度是否合適，風向是否滿意，直接把 NIO Phone 遞給副駕就完事了。

最後，是利用 NIO Link 全景互聯的能力，實現多端賬號統一操作，信息無縫接力。比如手機上設置好導航路線，上車自動切換爲車機導航，不用二次輸入；

手機端複製來自微信或大衆點評的地址類文本，車機端自動同步，輕點即可開啓導航；

手機上開在線視頻會議，上車後會議自動流轉到車機大屏，按照用戶需求，使用車內麥克風、攝像頭，或手機攝像頭。稍顯遺憾的是，當使用車內攝像頭作爲視頻源時，暫不支持美顏，給早起“蓬頭垢面”開晨會的打工人，一個重重的暴擊。

有人會說， NIO Phone 的功能和現有座艙智能語音助手 NOMI 的功能出現高度重疊，還不如在 NOMI 的位置設計一個手機底座，上車後把 NIO Phone 放上去，當成 NOMI 。

事實上，這種做法不可謂不巧妙，只是這樣做，會浪費了蔚來開發“天空視窗”的一片苦心。

什麼是“天空視窗”？簡單來說，就是將手機屏幕投射到車機大屏的右半部分，形成“第二界面”。且車機屏和手機支持雙應用平行運行，即副駕可以在車機屏上刷小紅書，在手機屏上回微信，互不干涉。

就我的實際體驗而言，“天空視窗”功能的炫技成分，遠遠高於實用成分。因爲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只能單次聚焦在單一對象上，手機上刷小紅書，就沒法分心去看車機屏的微信；車機開着 B站看視頻，就很難顧及手機上的大衆點評，而且車一動起來，爲了安全，視頻就會停止播放，更讓投射到車機屏上手機屏，顯得雞肋。

同時，蔚來車內大屏爲豎屏配置，且不提供副駕駛屏幕。主副駕兩個人共用一箇中控豎屏，一半面積用來爲主駕提供導航，一半面積副駕用來刷小紅書，還得俯身向前靠近屏幕才能看清，這種體驗在嚐鮮期過後，很難有維持下去的動力。

所以，我能想到該功能最恰當的使用場景是：主動增進與另一半的感情。主駕把微信投射在車機屏右半邊，供副駕實時查閱，主打建立一段沒有秘密的關係。自己使用車機屏左半邊，專注於導航和聽歌。

不過，該場景唯一的邏輯瑕疵在於，主駕大概率不會只有 NIO Phone 一臺手機，也大概率不會把 NIO Phone 當成主力機。

因爲即便是李斌本人，也沒把 NIO Phone 當成日常工作生活的主力機。

在會後接受媒體專訪時，李斌放在牛仔褲後袋內的 iPhone 滑落掉地，他非常機敏地圓場：“掉地上砸壞了正好，我直接換 NIO Phone 了”，引得衆人都鬨笑起來，會場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一時間讓人難以分辨這到底是李斌超快的“臨場反應”，還是爲了推銷 NIO Phone 的“刻意爲之”。

總結下，你不能把 NIO Phone 當做一臺正經手機來看，而是要把它理解爲附帶手機功能的車鑰匙。這樣，你就會覺得它“其實還行”，畢竟你去配一把豪華品牌的車鑰匙，也要這個價了。

當然，如果你能打開格局，昇華思維，把 NIO Phone 當成一個蔚來神教教主親自開過光的手串，還能開門、聽歌、聊微信，那瞬間就會覺得它“物超所值”了。

在 NIO Phone 之後，李斌透露第二代 NIOPhone 已經開始研發，後續還會推出蔚來耳機，但暫時不會有蔚來手錶和蔚來平板。

在大部分人眼裡，這無異於再次坐實了蔚來“不務正業”的本性。因爲他們認爲，造車纔是蔚來該乾的正事兒，錢應該花在研發車，而不是研發手機、耳機上。

這樣的看法，其實大大低估了蔚來的格局。

無論公司是創立之初，還是躺在 ICU 裡的艱難歲月，亦或是走進 KTV 裡的歡樂時光，李斌的初心沒有改變，即將蔚來打造爲一家讓用戶滿意的企業。更直白的說法是“傻傻地對用戶好”。

造車，是爲了讓蔚來用戶出行更滿意。造手機，是爲了讓蔚來用戶在用蔚來車時更滿意。手機界有影像旗艦、遊戲旗艦、辦公旗艦、情懷旗艦等很多分類，但 NIO Phone ，是用戶旗艦。

所以，哪怕 NIO Phone 發佈後，耳邊一直傳來四個字：又弄啥嘞。現階段的李斌也並不在意，只要用戶把它買爆，就完事了。

就像現場遇見的兩個已經下單 NIO Phone 的蔚來車主所說的那樣：這手機，硬件其實就這樣，我們主要看中它跟車的互聯互通，再加上支持蔚來心甘情願，所以就買了。

這就是李斌口中，蔚來追求的情感體驗：“很難說清楚，像喝酒一樣，感覺對了，就對了。”

不過，針對 NIOPhone ，我還是有一點小槽要吐，既然是專爲蔚來用戶打造的手機，那蔚來的傳統藝能：換電 BaaS 爲什麼沒有得以保留，車可以車電分離，手機也可以機電分離，這樣才能真正實現靈活補能：可充、可換、可升級。

要知道，被釘在恥辱柱上的諾基亞，可是早在 1992 年就造出來支持換電的手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