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軒：蘋果2萬億美元背後，三大風險已在醞釀！
作者|田軒（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副院長、金融學講席教授，本站研究局專欄作家）
上市40年至今，蘋果公司的股價一直在創造奇蹟。2018年8月2日，蘋果公司的總市值首次超過了1萬億美元。僅僅兩年後的7月31日，蘋果公司一舉超過了此前全球總市值最高的公司沙特阿美。8月19日，蘋果公司的股價一度突破468美元，總市值超過了2萬億美元，再次創造了美股的歷史。8月20日，蘋果公司的股價再度大漲至473.1美元，創歷史新高，相較今年年初已經上漲了62.22%，而相較3月份的低點上漲超過了一倍。蘋果公司近期股價飆升、估值暴漲的原因主要可以從內外部兩方面來分析。
外部原因主要是市場上流動性的充裕。今年以來美聯儲通過無限量QE釋放了大量流動性，進入零利率時代。7月28至29日，美聯儲FOMC會議紀要表示，受疫情拖累，未來經濟復甦不確定性很高，短期利率仍維持零利率水平。而疫情當前，實體經濟環境差，大量資金涌入虛擬經濟，在一定程度上催生了股市的泡沫。相比其他美股上市公司的糟糕表現，科技股已成爲目前相對比較值得投資的標的。從受疫情打擊最大的3月份以來，美國大規模的經濟刺激政策初見成效，納斯達克指數屢創新高。自3月23日美股觸底至今，美股幾大科技股領頭羊都實現了不小的漲幅，如谷歌上漲約50%、微軟上漲約58%、Facebook上漲約82%。
內部原因主要在於蘋果公司自身業績的出色表現。蘋果公司三季度財報公佈了超出市場預期的業績表現：營業收入同比增長11%、淨利潤同比增長12%、EPS同比增長18%。主要原因在於疫情期間消費者居家辦公、遠程學習的需求增大，帶動了蘋果系列產品的銷量，iPhone SE產品的良好銷量表現拉動了iPhone收入的增長，而Mac、iPad、服務業務等非iPhone產品也表現出了強勁的增長勢頭。儘管疫情對於消費者的購買力形成了不小的打擊，但分期免息、以舊換新等促銷手段降低了蘋果產品的購買門檻，使得蘋果手機在全球手機市場不景氣的情況下實現了逆勢增長。此外，市場對於iPhone即將推出5G機型的預期、iPhone12系列新產品上市後的換機需求，也成爲未來繼續維持上升趨勢的動力。
從喬布斯時代到庫克時代，蘋果公司如今之所以能夠成爲全球市值第一的公司，本質原因在於其不斷的技術創新和大膽變革。20世紀末到21世紀初期，蘋果的研發投入佔銷售收入的比例從5%提高到8%，也正是在那一時期誕生了iMac、iTunes、iPod等一系列創新型產品。此後，雖然蘋果公司研發投入佔銷售收入的比例在降低，但是研發投入金額的絕對值一直保持逐年上升。2011年，庫克接任喬布斯擔任CEO。2012年，蘋果公司研發投入比例位於低點，此後蘋果再度加大研發力度，研發投入比例開始不斷攀升。2018年，蘋果公司的研發投入金額達到142億美元，是2007年推出iPhone時研發投入的18倍。
蘋果公司自2017年發佈ARKit以來，對於AR技術及相關發展也開始加快腳步。根據近兩年蘋果公司公開發布的技術專利，可以看出蘋果一直在VR領域進行佈局。據瞭解，在2018年至2019年期間，蘋果公司已收購以色列一家初創公司Camerai，並把相關技術資源整合至蘋果內部，將其開發成果應用到產品當中。蘋果公司對Camerai的收購加速了其在AR技術和計算機視覺方面的發展。今年6月23日，庫克在全球開發者大會上宣佈了“Apple Silicon”自研桌面芯片，未來自研芯片將爲蘋果生態的產品進一步降低成本、佔領市場帶來增長動力。蘋果公司對於核心元器件的研發、對於全面自研的追求背後是高昂的研發投入，這也是有蘋果公司自身大量的現金儲備作爲支撐。
不過，儘管蘋果公司未來長期預期向好，但短期內股價飆升背後還有幾點風險需要注意。
第一，蘋果公司目前的市盈率已經處於歷史高位，最新的PE(TTM)爲34.62，遠高於其5年平均水平15.04。雖然相比其他科技公司的市盈率，如谷歌的PE(TTM)爲34.77、微軟的PE(TTM)爲37.25、Facebook的PE(TTM)爲32.89，蘋果公司的市盈率仍然屬於正常範疇。但是，如果未來不能保持市場預期的高速增長，市盈率可能會迴歸到其自身的長期平均水平。
第二，投資者對於蘋果股票拆分的預期也是推升這一輪上漲的因素。近期蘋果宣佈了1股拆4股的股票拆分方案，股票拆分可以降低投資者的購買門檻，吸引更多投資者加入，提高股票的流動性，因此常常會伴隨着一波上漲。但值得注意的是，股票拆分並不會改變公司的實際價值，因此炒作股票拆分並無意義，實際支撐股價上漲還是要看公司的業績和技術創新表現。
第三，資本市場與實體經濟的背離越來越嚴重。自美國開始復工之後，市場信心開始逐漸恢復，疫情後線上業務衝擊了線下業務，從而推高了整個科技行業。蘋果公司作爲科技股中的引領者，無疑是十分值得投資的標的，也是大量避險資金的好去處。然而，在美國新冠肺炎確診人數屢創新高的大背景下，實體經濟復甦前景仍然不明朗。此時美股整體處於高位水平，而佔據市場不小比例的幾大科技股的亮眼表現掩蓋了其他上市公司的糟糕表現，美股市場整體已經積累了不小的風險。
總體而言，在當前的市場大環境下，蘋果這樣具有科技含量的創新型企業會吸引大量的投資者也不難理解，不過短時間內如此迅速的漲幅，除去其自身的業績表現之外，更多地還是由於流動性的推升。未來蘋果公司股價的走向，與其能否帶來新的變革性創新產品以及美國市場整體走勢都息息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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