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改雞尾酒不要忘了這一味：廢除實質課稅原則
▲賴揆說稅改就像給臺灣社會一杯雞尾酒，但如果不能解除廣大稅災族羣的民怨，恐怕只能談得上是一杯果汁。（圖／視覺中國CFP授權提供）
文／葛弦
行政院賴院長於9月26日首度以閣揆身分到立法院報告施政方針，對於這次稅改，他表示：站在醫生角度看，稅改就像一杯雞尾酒給臺灣社會，希望促進經濟發展，也可平衡貧富差距。他列出：優化稅制，健全資本市場，接軌國際稅制，建構公平、效率、簡化及具國際競爭力賦稅制度，吸引人才到臺灣及留臺等方針。筆者認爲：要朝這些方向努力，首要之務應是廢除讓產業投資卻步的實質課稅原則。
近年政府推動前瞻、長照……等各種政策，處處都要錢。負責國庫收入的稅官使命必達，使出各種手段努力收稅。在先後兩任財政部長領導下，臺灣稅官徵稅效率可能居世界之冠，儘管中小企業數量及經營規模近年快速萎縮，但營業稅、貨物稅……等五大稅目額度卻年年增加，超徵稅額也是年年創新高。可想而知，超徵稅額可能是廣大稅災民怨堆出來的，根據統計105年全臺累計809萬件增加欠稅欠費待強制執行案件，若以當年總報稅戶當分母，平均每個報稅戶會有130%遭遇稅務糾紛的機率。
實質課稅原則，是讓稅官發出虛擬稅單的法源依據，造成嚴重稅災，讓前臺大法律系陳志龍教授發出譏諷之語，將國稅局稅單比喻成稅「股」，無本竟能收萬利的生意，只要稅務機關說你有問題，很少人可以全身而退。就算不服，奮力上訴行政法院，仍然求助無門，因爲人民勝訴率不到6%。但這龐大數量的稅災戶悲歌有誰聽見？靠人民選票站上舞臺的政治人物一代換一代，往往是爲了爭取選票籌碼，坐視不公義稅收者仍比比皆是，但他們可曾想過若將105年公民投票人口數1878萬作分母，累計的809萬待執行稅務案件爲分子，投票人口有43%機會遇到稅務糾紛，稅災族羣可說是不能被忽略的重要票源啊！
許多會計師分析這種「虛擬收入、實質課稅、萬年稅單」的情形，多半與稅務人員的認定原則相關最密切，法源來自98年李述德部長主導通過的「實質課稅原則」，其法條列於稅捐稽徵法第12條：稅捐稽徵機關認定課徵租稅之構成要件事實時，應以實質經濟事實關係及其所生實質經濟利益之歸屬與享有爲依據。實質課稅原則乍看之下似乎公平合理，卻爲實際的收稅開了一個巧門，儘管當時的李部長對着媒體保證：「稅捐機關並不會濫用實質課稅原則」，執行九年下來已經造成太多稅務冤案。因爲此原則超越了「租稅法定主義」的賦稅傳統，當時司法院院長賴英照曾委託學者專家進行研究，結果指出一旦採用「實質課稅原則」，因其欠缺法律明文規範，濫用行政權而發生租稅爭訟的機率，將大爲提高。大法官566號及615號解釋文附帶的不同意見書，也對實質課稅原則提出疑慮。
迄今實質課稅原則實行逾九年，稅官可以不受限制任意牽拖，要稅誰就稅誰，要稅多少都有，完全無法條可制衡，當初專家預言及大法官疑慮不幸言中。爲此增加的冤案實在太多，有志之士終於在去年力推通過《納稅人權利保護法》。然而此法尚未實施就被法界人士批爲跛腳保護法，因爲納稅者保護官都是稅官自己人以任務編組轉任，而稅務專業法官則是現行被質疑不具稅務專業的行政法院法官「被就地合法」，只會當橡皮圖章。納稅者保護官與稅務專業法官無異是「協商機制」與「讓人民敗訴的行政法院」之翻版。堂堂的財政部長許虞哲先生更是於今年初，面對媒體大方表示「如果要人權，那就不要課稅了」。現今臺灣正進行「號稱史上最強大稅改」，政府高階官員高喊稅改及轉型正義，卻只是熱烈地迴應社會上財經專家或大企業家的要求，雙方在各自盤算的利益上斤斤計較稅率，但是對稅災戶的哀嚎充耳不聞。現今賴院長想端出的稅改雞尾酒，若沒有解除稅災民怨這一味，根本稱不上是雞尾酒，充其量是杯果汁而已。
●作者葛弦，企業經理人。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本報保留刪修權。88論壇歡迎更多討論與聲音，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