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恆大案與中共整風趨勢（洪奇昌）

恆大集團。（圖／shutterstock）

房企龍頭恆大集團債務危機與後續發展，不只是中國大陸不動產業的警鐘，而是中共官方精神文明建設與整風的縮影。其效應將體現在11月中共十九屆六中全會後，乃至於2022年中共二十大時期的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活等各層面治理措施。

恆大債務危機對中共權力核心而言，不論集團後續是否重組或國有化都只是整改房市亂象「必要的事」，但不是「太大的事」；只要恆大危機不引起系統性風險，那麼政府對於房市的調控就不會輕易收手。

更值得注意的是，整頓房企只是中共在今年11月將召開的十九屆六中全會前一系列整改方案的前奏。中國大陸改革開放後每5年的中共六中全會、歷次會議要旨多爲反省中國社會主義制度與市場經濟接軌後的修正，因此可以視爲黨和國家的「精神文明建設」與「整風」方針的風向球。至於十九屆六中全會的「風怎麼吹？」我們可從重要官媒的特定評論看出端倪。

例如，新華社集體筆名「辛識平」早在2018年10月9日就發表〈鐵拳治亂，落實「房住不炒」〉評論，宣示習近平治理房市亂象的決心。評論指出：「投機炒房、虛假廣告、惡意炒作等違法違規行爲還在潛滋暗長，羣衆反映強烈，問題不容忽視。」主張「房地產市場監管需要長效機制，規範市場秩序更需持之以恆、久久爲功。」要「重典治亂」、「對違法違規的『重災區』持續施以高壓，進行精準打擊。」

爬梳近2年「辛識平」署名的評論還可以發現房地產只是中共治理重點之一。2019年12月4日〈斬斷伸向老年人「錢袋子」的黑手〉與2020年10月28日〈沒有全民健康，就沒有全面小康〉則是要打擊「坑老」套路和避免「因病致貧、因病返貧」成爲小康路上最大的「絆腳石」。2021年3月9日〈從兩會「教育熱點」感知民生溫度〉、2021年4月1日〈整治校外培訓的虛火應下猛藥〉重點關注教育商品化的不正義與減輕學習負擔。

由此我們可以認識到，中共近期措施明確劍指教育、健康醫療、住房的「走資歪風」，要爲實現下一階段「共同富裕」目標攻克「上學難、看病難、住房難」等「新三座大山」。可預期，十九大後期與二十大期間，中共中央對於相關產業的整改力度只會更大且持續，以糾正相關事業的「右傾」問題。

再從「辛識平」2021年8月2日〈讓病態「飯圈」徹底涼涼〉一文切入，近期中共反互聯網企業壟斷、限制青少年使用手機、玩手遊時間等措施，絕不僅是考量青少年健康與市場生態平衡而已。新媒體時代的直播內容、手機遊戲內容與其衍生的社羣交流行爲很難被政府管控，但網紅藝人、直播主對時事的一個「贊」或一個「不予置評」的影響力又往往勝過官方千言萬語，手機遊戲跨國境的交流更是不同文化價值觀相互影響的熱區。

換句話說，文化娛樂業者和手機遊戲平臺商如果不跟黨走，那就可能產生中共主旋律價值觀被外部價值觀稀釋的風險。時值中共二十大權力佈局前夕，爲鞏固主旋律道路清晰，爲確保形塑青少年對黨與國家的認同，自難容下太多雜音。

中國大陸社會對資本主義與流行文化的修正態度、所影響的不僅是投資環境或從業環境，我們無法貿然論斷這是否意味着中國將與西方價值進一步脫鉤，但可感受到「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主旋律，更可能對不跟黨走的野蠻資本或國際流行文化，採取更多的保持距離。

（作者爲前海基會董事長、臺灣產經建研社理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