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本絕望真實的女性小說:不生孩子不是女性的困境,生孩子纔是
沒想到,都2020年了,大家還在爲女性生育這件事吵得不可開交,還有這麼多人用婚育來定義一個女性的成功和失敗。
某網友在著名舞蹈家楊麗萍的抖音視頻下評論說:“一個女人最大的失敗是沒一個兒女”,沒想到還獲得了1萬多個贊。
這條惡意滿滿的評論被人搬到了微博之後,立刻被大量用戶罵上了熱搜。
除了網友的聲援,不少女明星也出來公開發聲。
戚薇直接下場diss:
“一個人最大的失敗是:時至今日,還在給我們‘女人’下定義,還把兒孫滿堂當作女人唯一的成就。”
陳數po出了她在《誰說我結不了婚》飾演角色的臺詞,堅定說不:
至今未婚的李若彤也提到,自己每天都在評論和私信中被質問:你爲什麼還不結婚?
她極其誠懇的呼籲:
“無論你是男性或女性,我都希望你不要因爲年紀和別人的目光,而爲自己的人生做草率的決定,更要學會懂得尊重別人的決定,因爲那是別人的人生。”
還有超女厲娜,她言語犀利,卻也鏗鏘有力。
可是,看看廣大網友的評論,更加充滿惡意的有的是:
看着這些評論,眼前浮現的是家裡七大姑八大姨的嘴臉:你什麼都有什麼都會,有啥用呢?你沒結婚沒生孩子,我們就有資格嘲笑你。
甚至還有某“經濟學者”,跳出來說楊麗萍有資格不生孩子,你們這些普通人有什麼資格不生孩子?
“你是啥啊?你不生孩子,省出的時間,幹啥去啊?”
這件事引發的討論熱度如此之高,是因爲用這樣陳腐的價值觀評判女性,實在讓人憤慨。
要知道,早在1968年聯合國國際人權會議通過的《德黑蘭宣言》就提出生育權是基本人權。1979年聯合國大會通過的《消除對婦女一切形式歧視公約》就將生育權明確寫入國際公約,而我國,是該公約最早的締約國之一。
“一個女人最大的失敗是沒一個兒女”的說法本身就有悖法律,且帶有對未生育女性的明顯歧視。
我以爲,一個真正幸福圓滿的人,不會抨擊別人的選擇,而會祝福別人。
比如說,生了孩子的應該支持別人選擇不生孩子的生活方式,不生孩子的也應該對別人兒孫滿堂的生活方式送上祝福。
嘲笑別人不生孩子的,大概是在婚姻裡吃夠了苦頭,這種苦自己消化不了,只好通過抨擊別人的方式消化。同樣自己不結婚的,如果真的享受單身生活,自己偷着樂都來不及,哪有功夫去罵結婚生孩子的女性是“婚驢”?
對於不生孩子的女性,有這麼多惡狠狠的評論,是不是說明,在婚育生活中事實上過得並不如意的大有人在呢?
如果我們平時總是讀爽文,看爽劇,可能會有種錯覺,好像女生就應該做“大女主”或是“小公主”,讓男生寵愛,讓男生拜倒在石榴裙下。
今天想給你分享三本題材真實沉重的女性小說,要知道,這個世界對女性,真的還不是那麼友好。
《醒來的女性》
小說版的《第二性》,婚育這一題無解
《醒來的女性》創作於上世紀70年代,可以說是一部當時美國女性的生活史,也是作者瑪麗蓮·弗倫奇自己的故事。講述了女主人公米拉在飽嘗婚姻的痛苦無奈後,逐漸覺醒,走出家庭的故事。
本書出版後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因其暴露了很多尖銳的社會問題和性別歧視問題引發輿論爭議,本書被認爲是小說版的《第二性》,間接推動了全世界第二次女權運動的發展。
書中的美國,距離現在不過才50多年,那個時候的女性,除了打字員、女工、家庭教師這樣的工作,幾乎就沒有別的職業選擇,就連哈佛大學的圖書館正門都不允許女性進入,因爲大家認爲女性的經血會弄髒聖潔的臺階,女性走在大街上可能被強姦……於是,結婚成了女性唯一的選擇,爲了讓丈夫稱心如意,妻子一邊要貌美如花,一邊要好好顧家。而且那時墮胎還是違法的,妻子一不小心就得生養一大堆孩子,在生孩子帶孩子的操勞中過完一生。
這部小說的主線故事是這樣的:女主人公米拉從一個天真的女孩,到逐漸放棄了自我,變成了一位所謂“合格”的家庭主婦以後,丈夫卻提出了離婚。離婚後米拉一度精神崩潰,自殺未遂之後,在她將近40歲時考上了哈佛大學,女性的獨立意識逐漸在她腦海中覺醒。
小說也通過米拉的視角瀏覽了婚姻中各種女性的悲劇:
第一種,是像米拉這樣,被馴化成一個好妻子的女性,但自己的幸福此就只能由丈夫所決定。
第二種,是在婚姻中無法確認自我價值,只能靠不停地出軌來尋找存在感的妻子。
第三種,利用婚姻爬上中產階層,世故圓滑精於算計的妻子。
第四種,只剩下生育功能,拖着一大堆孩子,毫無優雅可言的妻子。
第五種,在婚姻中能夠保持清醒,卻被丈夫關進了瘋人院的妻子。
妻子們用自己的方式面對婚姻,反抗婚姻,卻沒有一個勝利者。
小說的結尾,米拉在哈佛大學遇到了一個完美情人,但結局並沒有落入大團圓的俗套,米拉選擇離開情人,獨自開始一段未知的生活。因爲米拉看到身邊覺醒的女性同伴們,因爲抗爭而喪命,她不信任整個男性話語控制下的婚姻,無法因爲自己活得比別人好,就躲在角落裡掩耳盜鈴地活下去。
作者提出了很好的觀點:真正的女性獨立,既不是放棄婚姻,也不是跟男性死磕到底。女性獨立的關鍵點,一是經濟的獨立自主,二是兩性之間的互相理解。
《使女的故事》
當女性真的淪爲生育工具
《使女的故事》是“加拿大文學女王”瑪格麗特·阿特伍德發表於1985年的經典反烏托邦小說。自問世以來,已經被翻譯成四十多種語言,標題甚至已經演變爲英語中一個常用的短語,用來指代對女性極盡壓迫、尤其是強行控制女性生育自由的社會。
作爲一部未來小說,可以說它是虛構的,但是,就像作者說,“書中所有細節都是曾經在歷史上發生過的。”
故事發生在未來的“基列國”,爲了解決人口危機,所有具備生育能力的女性被集中起來,作爲國有資源統一分配給當權者,名爲“使女”。
使女們的任務就是輪換到各個家庭生孩子,她們甚至沒有名字,每次輪換到新的家庭,對她們的稱呼就會發生變化,唯一不變的是“奧芙”這個前綴,也就是英語中的“of”,一個表示從屬關係的介詞。
故事的主人公被分配到大主教弗雷德的家中,於是被稱作“奧芙弗雷德”。
奧芙弗雷德的房間裡面沒有任何可能促成她自殺的工具,像什麼鏡子、繩子之類,就連玻璃也是防碎的。使女們絲毫沒有自己的空間,也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在大主教家,奧芙弗雷德的工作就是在主教夫人的注視下完成“受精儀式”,奧芙弗雷德和大主教接觸的機會也只有在這個定期舉行的“受精儀式”上。
在經過幾次授精儀式後,奧芙弗雷德還是沒有懷孕,問題出在大主教身上,但是在基列社會裡,可沒人敢挑明這話。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主教夫人允許奧芙弗雷德和司機尼克私通,只要她能生下孩子,不管孩兒他爸是誰。
自知犯了私通罪的尼克對奧芙弗雷德產生了一些感情,於是便精心策劃了一場奧芙弗雷德的逃脫計劃。
自此,奧芙弗雷德“登上車子,踏進黑暗或許光明之中。”
小說展示了這樣荒謬的場景:在極權統治下,使女一無所有,甚至包括名字,她們唯一的價值,便是身上那個梨形容器,她們什麼都不是,她們只是長着兩條腿的子宮。
而這一切,又都是在我們的歷史中真實發生過的。
自由有兩種,一種是隨心所欲,另一種是無憂無慮。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哪種呢?
《革命之路》
女性的夢想被結婚生子粉碎,出路在哪裡?
小說《革命之路》被薩姆·門德斯改編成同名電影,由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和凱特·溫斯萊特聯袂主演。
Frank和April,是一對模範夫妻,他們生活在紐約郊外革命,花園、汽車、洋房、兩個孩子和一條狗,過着標準的中產生活。
然而這樣的婚姻確是暗藏危機。
April的理想是當一個專業演員,可是因爲婚姻,她只能每天柴米油鹽,一直對自己的生活不滿意。
Frank是一個公司的文員,他不喜歡自己的工作,找不到意義,只能與秘書調情,用出軌來逃避庸常的生活。
一次偶然的機會,April萌生了舉家搬到巴黎的想法。從此,巴黎夢成了生活中的救命稻草,她和丈夫的關係也步入到了新的蜜月期。
但是就在他們爲搬遷而準備的時候,Frank升職了,April也發現自己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從此她陷入了更加孤獨、無望的境地中。
一天早上,April送走了上班的丈夫,然後端好熱水,鋪好毛巾,拿起了自己準備的墮胎工具,自殘般地墮胎了,最後,她因爲失血過多而死去……終於毫不猶豫地踏上了那條無可選擇的革命之路。
April的故事讓我們想到包法利夫人,滿腦子對時尚之都巴黎的幻想,滿腦子對愛情的幻想,但是由於選擇範圍有限,她只能嫁給老實巴交的醫生包法利先生,於是她不斷地用婚外情來填補她空洞的內心……最終走到制度不允許的邊緣,選擇了自殺。
在傳統婚姻制度下,女性是沒有自我實現可能的,只被設置爲從母職、妻職中得到自己的價值感。多少女人因爲孩子不敢離婚,因爲孩子走進婚姻,因爲育兒而不敢選擇自己的夢想。
在童話故事中,女人只要美麗、可愛,就能得到王子的愛,然後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在現實中,如果一個女性唯一的夢想是找到中意的丈夫,成爲無可挑剔的賢妻良母,生幾個孩子,住進一棟漂亮房子裡。那麼,另有理想的女性,會得到什麼樣的結局?《革命之路》給出的是其中最絕望的一種。
女性真正的幸福
是用自己熱愛的方式度過一生
作爲一個人,幸福與生不生孩子無關,而是與一個人的人格實現度有關。你要回答的問題是:我是誰?我要做什麼?
如果答不出,即使現世安穩,遲早也會搞砸一切。
1、女性要探索自我
一個渴望實現自我價值的人,你非讓她迴歸家庭,成爲以老公和孩子爲中心的家庭主婦,那她肯定會在生活中滿腹牢騷。
想要認識自己,就需要在建立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的同時,主動地對自我進行探索。嘗試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試着去思考在生活中,什麼對自己來說是最重要的。
2、做出了選擇,要自我負責
有些人認爲,做自己就是任性地爲所欲爲,不理會外界的聲音,完全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裡,這其實只是一種自私的行爲,一種狹隘意義上的做自己。
做自己,是在爲自己負責的前提下,堅持自己的感受和需求,不被他人所裹挾,知道自己的能力圈,什麼要做,什麼不要做,從而做出符合自身的決定。
女性選擇單身,就有時間和精力去提升自我,實現價值,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能擁有更多的選擇餘地。但是單身的另一面,也同樣需要我們承擔。單身女性會面臨結婚、生孩子的壓力、會面臨孤獨,這些都是我們需要準備好的。
3、接納自我
有的人喜歡自由冒險地滿世界狂奔,有的人喜歡平平淡淡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只要你可以接納自己,那就是真正地做自己,就已經足夠好了。
能夠進行自我探索,自我負責,自我接納的人,纔會成長爲一個幸福的人。
最後,分享一個故事給你:
埃莉諾·蘿絲(Eleanor Ross)生於1916年,她從小就是一個喜歡動物、熱愛大自然、對科學抱有極大熱忱的孩子。她最大的願望是當一名醫生。大學時代,家裡的經濟條件不允許她讀醫學系,好在後來她申請到了研究生獎學金。
24歲,她成了一名生物學系的教授。
26歲,埃莉諾結了婚。很快,因爲二戰的需要,丈夫前往另一個州的空軍基地學習飛行,埃莉諾隨夫搬家,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工作。
29歲,丈夫回到家鄉接管了父母的農場,他從來不認爲身爲母親的女性應該外出工作,於是埃莉諾徹底變成了一個農夫的妻子、日夜勞作的主婦。
22歲的埃莉諾在讀研究生,每個暑假都在實驗室工作,研究比較果蠅的良性與惡性腫瘤;二十年之後,42歲的埃莉諾是三個娃的母親,全職農婦。
埃莉諾的女兒回憶說:“我媽媽總是病懨懨的,經常頭痛,肩背也出了毛病。她並不快樂,這很明顯,當時只是孩子的我也能看出來。”
有一天,本地大學的人找上門來說,學校裡的生物老師剛剛去世,暫時找不到有能力的接替者,問埃莉諾能不能臨時代一下課。
女兒說:“迴歸工作後,她身上的變化就像白天和黑夜那樣分明,她開始好好打扮自己,更加在乎自己的外表。她比以前快樂了許多,她生活的所有一切都改變了。”
埃莉諾·蘿絲在96歲的高壽去世,外孫女說她清楚地記得小時候外婆給她寄過很多禮物,其中包括一隻死去的冠藍鴉的斷翼,還有很多海洋生物的標本。
“外婆教我教會我如何挖出魚的內臟,教我分辨它們的內部器官;還帶我去爬農場後面的那座小山,告訴我每朵野花的芳名……
即便當她是一個外婆的時候,她也是個科學家。
外婆90多歲時,癡呆症已經十分嚴重,她已經完全認不得她的孩子們和外孫們了。但有一次孩子們聽見從房間裡傳來了她非常大的講話聲,可以說是吼叫聲。
她在講着一節冗長的、但是條理異常清晰的生物課。”
埃莉諾·蘿絲去世四年後,也就是2016年,《我的孤單,我的自我:單身女性的時代/All the Single Ladies》這本書出版並獲選當年《紐約時報》年度圖書。這本書的作者,正是埃莉諾·蘿絲的外孫女麗貝卡·特雷斯特 (Rebecca Traister)。
在書的結尾,作者對自己女兒們說:你們的生命將充滿無限可能,那是在書中提到的你們的曾外祖母永遠也無法想象的。
著名脫口秀女王奧普拉·溫弗瑞。她在一次接受採訪時說:“如果當時我選擇生小孩的話,我的生活和事業不會像現在這樣。”
奧普拉認爲,並不是每個女性都有做母親的願望。比如她有一個好朋友,從小就夢想着生兒育女,但是她自己的夢想卻是成爲馬丁·路·德金。這兩種人生選擇沒有好壞之分,只是不一樣而已。
女性爲了擺脫婚姻的束縛而進行的鬥爭,經歷了幾個世紀。在今天單身女性之所以能夠有一個相對寬鬆的社會環境,是由無數的單身女性前輩所鑄就的,非常來之不易。
希望所有的女性都能明白,結婚生子是世俗的圓滿,卻不是圓滿的標準答案。
真正的成功,是用你熱愛的方式度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