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澤:深入現場 書寫脫貧攻堅“地方誌”
編者按:從圍爐夜話的“罐罐茶”裡探尋日子況味,從地方風情、風俗、風物中透視貧困山區人民的精神世界……近日,中國作家協會“脫貧攻堅題材報告文學創作工程”成果發佈暨海外推廣簽約儀式在京舉行,《高高的元古堆》《十八洞村的十八個故事》等8部脫貧攻堅題材報告文學與海外出版社簽訂了翻譯出版合同,將向世界講述中國扶貧故事。
作家如何更好地進入脫貧攻堅現場?優秀作品走向海外,將產生哪些深遠影響?人民網文娛部邀請中國作家協會黨組成員、副主席、書記處書記李敬澤,爲我們講述“脫貧攻堅題材報告文學創作工程”的歷程、收穫及意義。
人民網文娛:從去年9月起,中國作協組織“脫貧攻堅題材報告文學創作工程”,20多位優秀作家陸續奔赴全國多個省區市的扶貧點實地採訪、創作。這一工程是如何策劃、開展的?
李敬澤:中國文學界、中國作家對脫貧攻堅這樣一場在中國大地上展開的偉大實踐滿懷創作的熱情。幾年來,很多作家以不同方式深入脫貧攻堅第一線,各省區市作協也積極組織作家深入脫貧攻堅現場,涌現出一批各種體裁的優秀作品。
中國作協對這項工作高度重視。從2019年開始,中國作家協會黨組啓動“脫貧攻堅題材報告文學創作工程”,參與工程的二十多位作家都表現出很高的積極性。我們協助作家們與各地扶貧辦、各級單位取得聯繫,在他們的幫助和安排下,作家們得以有條不紊展開採訪。在2019年9月的啓動座談會上,作家們聽完專題報告紛紛表示,藉此機會拓寬了視野,提高了站位。
年初的疫情一度爲採訪、創作帶來了困難。在此期間,我們組織多次視頻會議,搭建交流平臺,分析作家們創作中遇到的問題,給出建議和幫助。有的作家完成了初稿,我們還組織專家閱讀、研討,提出改進的意見。
在這緊張的一年時間裡,作家們齊頭並進,積極書寫新時代的華彩篇章。作家李迪同志,以古稀之年深入湖南湘西十八洞村採訪寫作,積勞成疾,因病逝世。他將十八洞村的脫貧故事留給了我們,這是對脫貧攻堅的偉大奮鬥歷程、新時代光輝業績的生動記錄。
人民網文娛:脫貧攻堅題材報告文學的創作難點在哪裡?優秀作品應該具備哪些特質?
李敬澤:脫貧攻堅題材的文學創作,大多以一個具體的地方爲對象,但又不能侷限於此。作家要從一村一地的脫貧實踐中,寫出這個時代前進的步伐。這考驗的不僅是作家們對紛繁生活和世事變遷的把握能力,更考驗着作家們對於時代的理解能力。作家需要有宏大的視野和寬廣的胸懷,既從國家大事中看到凡人小事,又能反過來以小見大,準確地尋找和刻畫體現民族精神和時代精神的典型人物。
作家徐劍深入脫貧攻堅第一線。中國作協供圖
人民網文娛:有的作家用“田野調查”的方式創作,有的作家以歷史變遷、人口演變等資料作爲創作切入點。您認爲,作家如何更好地進入脫貧攻堅現場、更敏銳地捕捉時代新氣象?
李敬澤:作家的寫作方式沒有一定之規。但進入一個村莊、一片土地,作家面對的不僅是此時此刻眼前的人和事,更是具有歷史深度的人的生活世界。作家在寫作時應該進入時代和歷史的深廣處,不管採取什麼方式,應該有一種雄心――像書寫“地方誌”一樣,寫出這個地方的時代變化;用“地方誌”的眼光,銘記那些在創造新生活過程中煥發着光彩、充滿力量的人。
向世界講述中國扶貧故事 是作家的責任和使命
人民網文娛:在這一系列脫貧攻堅題材報告文學中,有哪些打動你的細節?
李敬澤:這一系列作品中的動人之處實在太多,不勝枚舉,這裡我只能掛一漏萬,先說上兩個。
在李迪的《十八洞村的十八個故事》裡,有一篇題爲《就是懸崖我也要跳》。很有氣魄的題目,故事和人物更有氣魄,作家將萬丈豪情妥帖地落在了紮實的生活細節上。主人公隆英足帶着村民養豬致富,她遇到的所有困難,以及她的奮鬥史都在一串真實的數字裡――人均不到“一畝地”,作爲家裡“二女兒”,她沒有機會去上學,在養豬場打工月薪“三百塊”;幹到“第五年”學會人工配種,但一頭好種豬要“上萬塊”,爲了化解村人的牴觸情緒,幫村民家裡的豬配種一次只收“八十塊”,失敗不要錢;直到第一戶村民的豬圈裡一下多了“十二頭”小豬仔,她才真正發動起了村民,後來她的養殖場裡最多有“兩千七百頭”豬,她帶着村民成功緻富了。所有的困難,所有的犧牲奉獻精神,都在這紮紮實實的數字之中,它們比任何修辭都更生動。
在蔣巍的《國家溫度》中,有一段寫到新疆和田地區的脫貧攻堅事業。文章中有這麼一處細節――黨政機關、事業單位、地方國企的幹部,每人都要分配上最少三、五戶百姓人家,每個月必須要去每家住上一夜,瞭解他們的情況,幫他們解決生活中的問題。有時民族語言不通,甚至要通過電話找翻譯“三方對話”;每個人的車後備箱裡都裝着行李捲,生活就是工作,工作就是生活,體現着我們黨爲人民謀幸福的初心。
人民網文娛:8部脫貧攻堅題材報告文學與3家海外出版社簽訂了翻譯出版合同,將向世界講述中國扶貧故事。中國脫貧攻堅題材優秀作品走向海外,將產生哪些深遠影響?
李敬澤:與貧困的鬥爭,是全人類共同面對的鬥爭。中國的扶貧經驗對世界其他國家有重要借鑑意義。爲了將創作工程推廣至全世界,我們與中圖公司合作,與海外出版社、譯者做了很多溝通,他們對中國脫貧攻堅歷程,以及其中的故事具有濃厚興趣。
所以我想,講好脫貧攻堅的中國故事,是中國作家肩負的責任,也是全人類賦予我們的使命。即將譯介出去的八部作品是一個開端,我們的作家必定會創作出更多厚重、精彩的中國故事,寫出我們這個新時代的“創業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