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限核協議無法改變伊朗制霸中東的戰略目標(陳清泉)
伊朗總統羅哈尼爲換取美國解除經濟制裁,表態將持續就恢復2015年和「五常+1」在維也納簽署限核協議進行談判,直到達成最終協議。此項限核協議因美國前總統川普於2018年5月宣告退出並加強對伊朗經濟制裁力度而加深中東局勢的不確定性。溫和派羅哈尼政府同意在維也納進行談判,並不代表中東緊張情勢會因此變得緩和,每個國家基於生存目的,都有其戰略假設,伊朗也不例外。
地理上,伊朗鄰接阿富汗、巴基斯坦、土庫曼坦、土耳其、伊拉克、科威特,隔波斯灣遙望沙烏地阿拉伯,德黑蘭當局根據國家所處地理位置所設定的地緣政治密碼,深深影響着國家的外交政策和安全戰略。在地層次上,排除邊境安全威脅,必須維持足以與伊拉克等鄰接國家競爭的武力;區域層次上,制霸中東,最大的假想敵就是沙烏地阿拉伯;伊朗屬於地區性國家,欠缺全球層次的戰略,美伊長期交惡,促成與俄羅斯結盟,依賴莫斯科當局提供防衛軍備。
在中東地緣政治板塊上,敘利亞、伊拉克、伊朗、以色列等四個國家,在國防武力上彼此較勁,近年來則不斷加強其中、遠程飛彈的攻擊能力,並以此作爲的軍事恫嚇手段,強化其對外的政治攻勢,從而構成新的「飛彈圈」,直接衝擊中東的安全與和平。當中,以伊拉克與美國交好,伊朗、敘利亞和俄羅斯結盟,各國的飛彈攻防能力都仰賴美俄,無形中,美俄成爲中東地區的「影武者」。
面對「飛彈地理」的衝擊,除了上述四國外,中東其他可能遭受飛彈威脅的國家,確保國家安全的途徑,只有下列四種策略選項:
其一,發展核武,以核武來進行嚇阻。最能產生嚇阻效果的就是核武策略,但容易引起國際社會的制裁乃至反制。其二,自行研發彈道飛彈,提高飛彈的數量和攻擊力度,使本國與潛在威脅國的實力相當。其三,發展飛彈防禦系統。這種策略表面看來雖然能夠降低軍備競賽的機率,卻必須取決於潛在威脅國的反應,一旦陷入「安全困境」,就很難免於軍備競賽。其四,發展不對稱戰爭能力,研發殺傷力不強,成本低廉,但命中度高的小型飛彈,不失爲可行之道。
伊朗自1979年宗教革命後轉化爲神權國家,自什葉派政權成立以來,國家戰略目標就是要制霸中東,從而設定與遜尼派的沙烏地阿拉伯和以色列爲假想敵,因此,在上述四種選項中,選擇發展核武,以核武進行嚇阻,反而招來國際制裁,讓伊朗經濟低迷、民生困頓。對西方國家而言,依據限武進程執行的進度,決定解除制裁的程度;對伊朗言,以擁核嚇阻及制約沙、以兩國的戰略需求不變,延遲核武發展以換取解除經濟制裁,並未損及國家核心利益,是可以接受的方案。這是2015年各方能在維也納達成限核協議的主因。一旦華府解除經濟制裁,伊朗得以解凍資產並恢復石油輸出,德黑蘭當局若以強大經濟後盾,擴張傳統軍力,同時資助黎巴嫩真主黨、敘利亞阿塞德、葉門的胡塞青年組織、伊拉克什葉派政府,以及巴勒斯坦哈瑪斯,則中東情勢的變遷將更爲險峻。
一言以蔽之,在追求國家核心利益不變的前提下,一時的限核,只是延緩德黑蘭當局核發展的步調,並未改變伊朗制霸中東的終極戰略目標,牽動中東地緣戰略的伊核協議仍多變數,中東和平仍前景未明。(作者爲國立高雄科技大學兼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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