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消費“急剎車” 日本經濟復甦又遇攔路虎

短短一天之後，日本關於促進消費政策的態度就出現了180度的轉折：眼看着疫情蔓延愈演愈烈，這項曾經承擔着日本經濟重啓的“Go To”補貼活動也即將被暫停。而在轉折的背後，有日本應對疫情的焦慮，或許也有日本防控和經濟始終難兩全的焦慮。

據新華社，當地時間21日晚些時候，日本政府在首相官邸召開了新冠病毒對策總部會議，會後，日本首相菅義偉宣佈，政府將暫停以疫情快速蔓延地區爲目的地的旅行補貼政策，同時將要求都道府縣知事考慮停止發放餐飲優惠券。不過菅義偉沒說從何時開始暫停上述補貼政策，也沒劃定不再補貼的地區範圍。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此前一天，菅義偉還表態稱，暫時不打算叫停鼓勵民衆外出旅遊和就餐的補貼政策。按照菅義偉的說法，迄今總計4000萬人參與“Go To Travel”活動，其中只有176人確診感染新冠病毒。日本內閣官房長官加藤勝信20日也提到，政府認爲眼下不需要宣佈緊急狀態。而在11月19日，菅義偉與聯合執政的公明黨代表山口那津男會談後還宣佈，堅持疫情防控與發展經濟並重，並同意在加強防疫基礎上繼續促進旅遊活動。

不斷飆升的確診人數是促進日本政府態度大轉彎的關鍵因素。21日當天，日本新增新冠確診病例超過2500例，連續4天刷新單日新增最高紀錄。其中，首都東京新增539例，打破19日創下的534例單日最高紀錄。西部大阪府21日新增確診病例415例，同樣創單日最高紀錄。

遼寧大學國際關係學院副教授、察哈爾學會研究員李家成稱，菅義偉新政府上臺之後，疫情防控就是其首要任務，同時日本政府也就實現經濟的重啓，“Go To”補貼活動本身都是經濟重啓的刺激措施，但這其實是兩難的事情。刺激經濟就可能使人羣流動性增強，給疫情防控帶來麻煩，如今日本政府也是迫於疫情蔓延的壓力又不得不暫停經濟重啓的措施。

“另一方面日本可能也有更長遠的籌謀。”李家成補充稱，如果日本疫情加速蔓延，很可能會影響到明年的東京奧運會，奧運會要順利開展的前提就是日本國內的疫情需要控制得住。但事實上，菅義偉提出的很多疫情防控措施，其可操作性並不強，比如推出餐飲用口罩等，也是因此導致防疫放鬆，再加上刺激措施帶來的羣聚性感染，讓疫情出現了反彈。

數據顯示，自11月中旬以來，日本新冠肺炎確診病例便不斷增加，而自入冬以來，日本疫情也出現新的特點，重點感染領域從餐飲業蔓延至企業、醫療機構、社會福利機構和普通家庭。《日本經濟新聞》曾指出，新增確診病例激增，也使得用於治療的病牀數量面臨不足風險，因此防治重症感染尤爲重要。

而疫情的反彈也將“矛頭”引向了此前的刺激消費措施。在11月18日舉行的記者會上，日本醫師會會長中川俊男便呼籲民衆減少外出，並要求人們採取嚴格衛生消毒措施，爭取在短時間內控制疫情。同時他也提到，“政府通過補助金促進國內旅遊是引發此次疫情蔓延的重要原因”。

發出同樣呼籲的還有東京都醫師會會長尾崎治夫，他在20日呼籲政府暫停“Go To”補貼活動。他說，東京啓動這一活動兩週後，確診病例增加，不過還沒有明確證據顯示兩者之間存在直接聯繫。尾崎測算，按現在的傳播速度，東京4周後單日新增感染人數可能達到1020人，“這樣下去將導致醫療系統崩潰”。

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日本國內旅遊業受到沉重打擊。爲刺激旅遊業的需求，今年7月，日本政府公佈將推出“Go To Campaign”補貼計劃，其中便包括“Go To Travel”及“Go To Eat”，該補貼計劃總預算高達約1.7萬億日元，用於補貼國內旅行以及適用於當地餐廳、紀念品商店的優惠券。但在7月《日經新聞》的民調中，80%的受訪者便認爲，當前啓動旅遊業復甦計劃還爲時尚早。而在日本社交媒體上，反對該項目的簽名已達近11萬。

李家成認爲，暫停消費刺激措施肯定會影響日本的內需，疫情限制人員流動和外出，導致消費低迷。要知道，疫情防控與經濟發展具有很強聯動性，防控做不好的話經濟很難重啓。幸運的是，日本加入RCEP能夠帶來一定的外部利好，日本也想通過加速推進RCEP提振外貿，但RCEP還要通過日本國會審批，整個RCEP要彰顯出貿易促進效果也還要等到明年。

日本內閣府16日發表的初步統計結果顯示，在經歷了第二季度的創紀錄下滑之後，今年第三季度日本經濟快速回升，創下有可比數據以來最大增幅。不過，當地媒體和經濟學家普遍認爲，由於經濟復甦動力不足，日本經濟恢復到新冠疫情暴發前水平尚需時日。野村證券經濟學家桑原真樹提到，如果明年新冠疫苗能廣泛使用，日本經濟可能會在2022年恢復到疫情前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