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時專欄:林谷芳》正視大陸發展中的「制度自信」

2012年時任美國副總統拜登與中國國家副主席習近平,一起參觀洛杉磯國際研究學習中心,交換印有「中美兩國 友誼長青字樣恤衫。(新華社

這幾天,恐怕是相信美式民主的人最難熬的幾天,美國國會暴民佔領,是過去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卻就出現在標榜制度優越、重啓冷戰的美國,能不令唯美國是瞻的臺灣尷尬?當然,對於民進黨日子其實也沒外面想的難熬,臺灣對大陸的貿易依存度上升到43.8%,都可由此推出大陸比以前更需要臺灣的神邏輯,這次美國國會被佔說不定還可硬拗成川普學太陽花沒學好,臺灣因此可以更爲驕傲呢!

但如果撇開較率意的反應,回頭看這件事的嚴肅影響,恐怕就是美國民主神話的破滅,以及給大陸制度自信打了一劑強心針

東西嚴峻對峙的年代,制度優劣是兩方攻防的焦點,而這制度的對抗若要溯源,可以上推至19世紀西方資本主義與共產主義的對抗,爾後一段相當長的日子裡,絕大多數的知識分子政治人、革命家都認爲制度之間存在着絕對的優劣,一佛一魔,只要制度改了,社會的一切就都沒問題。而90年代蘇聯解體第三世界的革命,發展更就如法蘭西斯福山所自信的:歷史將終結在西方的民主制度之下。

然而,先不說這些制度的崩潰並沒明顯帶來更好的世界,就說金融海嘯席捲全球時,大陸挺了下來的事實,也讓識者開始從更廣垠的向度來看待制度這件事,也因此這幾年連福山都將「治理能力」放在他評量制度好壞的首位。在中國與西方的競逐中,最近他的用語是「輸的不一定是西方」,語氣與寫《歷史之終結與最後一人》時,不可同日而言。

面對新形勢,西方秀異的知識分子有如此改變,相對的,大陸這些年來的制度自信也明顯增加,這種發展,很值得有心人審視。過去東西對抗時,靠着鎖國統治者可以盡說自己好話,現在要與全球往來,大陸的菁英,尤其是經濟菁英,都有豐富的國際經驗,他們竟日往來於兩種制度之間,如果連他們也對大陸有制度自信,那就不同了。而這也正是說,臺灣只以西方民主(許多還是口頭的)想在兩岸間佔有制高點,往後不僅少有效用,所反映的,恐怕更多是一種無法正視現實鴕鳥心態

說正視現實,其實大陸這40年來的改革開放就是一種正視現實,你不正視現實就被現實淘汰,改革開放就是要面對全世界,在全世界的眼光中你必須能解決自己的困境,甚而發揮自己的優越性。而在蘇聯解體後,如何體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其實正是大陸最核心也最棘手的問題。

在此,問題的緩解乃至解決,是在一件件事件中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從實踐中摸索而得的,所以大陸在應對事務上其實比許多人想像的更爲務實。當然,單單事件的解決還不足以支撐自己的制度自信,仍得有理論支撐。

我在一次兩岸的論壇中,就看到一位年僅30左右的政治學博士,娓娓道來他們所分類的當前世界上14種制度,並多少提到了各個制度的長短,儘管在這長短的比較中,還可以看出某些以主觀論點選擇證據來貶人揚己的侷限,但這等鋪陳相較於美國國務卿蓬佩奧那回到冷戰時二元分割的陳述,以及臺灣跟着退回到過去反共時代的口號,一進一退間,臺灣所標持的,恐怕與事實的發展是愈離愈遠。

說事實發展,一個不能忽視的事,是科技的進步改變了人類生活乃至思惟、互動的方式。換句話說,有許多新生的問題讓你無法只守着過去一種近乎「先驗式」的制度信仰來解決,也所以,相對於過去二元對立式的制度思考,就更該對不同的制度保持開放、探索的態度。而在此,「如實」看待大陸菁英的制度自信,恐怕是必須踏出的第一步。

說制度自信,有件事可以在文末提到的,是對於香港的反送中,爲何大陸竟日出入於國際,甚至就在香港、深圳來來往往且留學於英國的菁英,絕大多數都是反對的?這恐怕不只是大陸愛國主義教育成功或既得利益所致,而媒體政治正確式的報導卻使臺灣人幾乎都沒能看到這一面,這點,實在值得深思

(作者爲文化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