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智庫》菲馬可仕南海政策的域外因素(陳本鏗)
菲律賓總統小馬可仕(中)30日在菲律賓總統府會見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左)和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右)。(路透)
2022年6月,馬可仕上臺後,菲律賓在南海問題對華態度轉趨強硬,升級與美國的戰略安全關係,不斷挑戰中國南海主權和權益。 南海仲裁案裁決的負面效應,正從國際輿論和法律制度層面,向南海立場爭議、海洋侵權行動甚至引發軍事衝突等層面延伸。 2024年6月17日,中菲兩國在南海仁愛礁附近發生衝突,給中菲關係發展蒙上重大陰影分析馬可仕上臺後菲律賓南海政策演變以及影響因素,並提出相應對策建議,對中國政府維護南海主權和權益,具有重要意義。
一、馬可仕上臺後菲律賓南海政策綜述
(一)主軸:南海事務上對華態度比前任有所強硬,但仍努力避免與中國發生衝突對抗
2016年杜特蒂上臺執政,以務實態度發展對華友好關係,客觀而言,南海局勢得到一定程度緩和。 馬可仕上臺後,頻頻挑戰中國在南海主權和權益。 2023年以來,菲律賓在仁愛礁、黃巖島、鐵線礁和仙賓礁等試圖全面挑戰中國底線,拒不承認與中方達成任何諒解和爭議。 2024年5月,菲律賓單方面宣佈,在菲律賓最北部設立海岸警衛隊前哨基地,用於監視中國在南海「危險」行爲。 幾乎同一時間,馬可仕在香格里拉峰會上發表主旨演講,表示菲律賓擁有1982年《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和具有約束力的「2016年南海仲裁案」,在南海爭端上對中國表示「我不打算屈服,菲律賓人不打算屈服」。
6月17日,菲律賓派出包括1艘運補船、2艘充氣艇在內的6艘船隻,抵近南沙羣島仁愛礁鄰近海域,企圖向非法「坐灘」的「馬德雷山號」軍艦運送物資。 中國海警對闖入仁愛礁海域的菲船艇,依法採取警告攔阻、登臨檢查、強制驅離等管制措施,並繳獲槍支等非生活用品。 中菲兩國人員異常接近併發生對峙,其烈度遠超歷次仁愛礁對抗,也爲近十年來南海爭端之最。
但同時菲律賓也認爲「南海問題不是中菲關係的全部」。 6·17事件發生後,菲律賓國家海事委員會主席貝爾薩明表示,菲律賓軍方人員與中國海警的對峙「可能是誤會或意外」,「我們尚不準備將此歸類爲武裝襲擊」。 馬可仕本人也表示,「菲律賓不會挑起戰爭,並將始終致力於和平解決爭端,拒絕遵守那些迫使我們在大國競爭中選邊站的規則。」努力避免與中國在南海發生衝突。
(二)重點:提升與美國的戰略安全實質性關係
對於菲律賓而言,美菲同盟關係是建立在牢固的歷史和文化聯繫,以及對民主和人權的共同承諾的基礎上。 1951年美菲簽署的《美菲共同防禦條約》,爲兩國在二戰後建立的強有力的安全夥伴關係奠定堅實的基礎。 杜特蒂執政時期,美菲同盟關係出現暫時性「疏離」,但是在安全領域,美菲防務關係並未出現嚴重倒退,例如一度被暫停的《訪問部隊協定》雖然暫停,但很快便恢復。 近年來,美國不斷重申在實現美菲雙方共同的願景—一個自由開放、互聯互通、繁榮、安全和有韌性的印太方面,美菲聯盟將發揮關鍵作用。 馬可仕執政以來,美菲同盟關係很快進入「蜜月期」,美國不斷提升對菲律賓的軍事援助、菲律賓對美開放新的軍事基地,以及美菲兩國頻繁舉行「肩並肩」、環太平洋軍演等在內的各類軍事演習等。
馬可仕把加強美菲安全關係作爲優先事項,與中國在仁愛礁、黃巖島等南海爭議島礁及附近海域的爭端不斷升級。 在拜登和馬可仕主導下,美菲同盟關係在2023年2月得到實質性提升。 4月,美菲在華盛頓舉行「2+2」外長和防長會談,兩國認爲中國持續的「欺凌」和「威脅」,促使菲律賓尋求與美國和其他「志同道合」的夥伴,建立更密切的軍事關係,以加強威懾和維護菲律賓主權。 菲律賓允許美國使用額外的4個軍事基地,位於巴拉巴克島、梅爾喬爾·德拉·克魯斯營、卡加延拉爾-洛機場以及海軍基地卡米洛·奧西阿斯。 自此,美國在菲律賓軍事基地增加至9個。 對於美菲兩國而言,這些新地點無疑可以加強美國和菲律賓武裝部隊的互操作性,使兩國能夠更加無縫地共同應對所謂「印太地區的共同挑戰」。
進入2023年以來,美國多次強調對美菲軍事同盟關係的承諾,並適時推進以《加強防務合作協定》(EDCA)爲核心的美菲軍事安全合作。 5月,美菲發佈《雙邊防務合作指南》,明確美國對菲律賓的防衛承諾範圍。 6月,美菲日在菲律賓巴丹島附近海域舉行三國海上聯合軍演,劍指中國的意味不言而喻。 11月,美國和菲律賓軍隊首次在南海上空執行聯合情報、監視和偵察任務。
2024年4月12日,拜登政府再次向菲律賓保證,在對中國於南海爭議地區的挑釁行爲日益擔憂之際,美國對菲律賓防務的承諾是「如鋼鐵般牢固的」。 美國國防部長奧斯丁會見馬可仕時,表示美菲兩國增加聯合巡邏等聯合海上活動的頻率,以支援菲律賓在南海合法行使權利,雙方同意加快一系列雙邊舉措,以加強信息共用、互操作性,以及增強菲律賓武裝部隊的能力。
7月30日,拜登宣佈美國承諾從2024財年的《印度-太平洋安全補充撥款法案》中,向菲律賓撥款5億美元的外國軍事資助(FMF),美國可以根據《加強防務合作協定》(EDCA)進入菲律賓進行輪換部署和預先部署設備。 同時,兩國簽訂軍事資訊通用安全協定(GSOMIA),該協議有助於更多地共用機密資訊,包括來自美國監視平臺的資訊,大大提高菲律賓對南海海域的認識。
(三)衍生:加強夥伴關係建設,試圖聯合越南等東盟國家對華施壓
馬可仕上臺後,改變杜特蒂政府在南海相對平衡的外交政策,逐漸放棄前任在大國間保持戰略中立的立場,反而在安全上尋求加強與美日合作,積極與美日兩國進行安全接觸,爲美日菲結成三方安全夥伴關係創造有利條件。 2024年4月11日,菲律賓、日本和美國通過加強經濟合作和促進地區和平與安全的《三國領導人聯合展望聲明》,三方重申美國對美菲聯盟的堅定承諾,並把1951年共同防禦條約擴大到對南海任何地方的菲律賓武裝部隊、公共船隻或飛機(包括其海岸警衛隊的船隻和飛機)的武裝攻擊。
菲律賓加強與美國同盟關係,以及與澳大利亞、日本、越南、汶萊和東盟所有其他成員國的戰略伙伴關係,還將與韓國和印度等開展更有力的合作。 菲律賓是唯一公開支援美英澳「三邊安全倡議(AUKUS)」的東南亞國家,同時歡迎與日、澳、韓等所有美國盟友建立更密切的安全關係。
菲律賓認爲,少數幾個擁有共同利益的國家之間的合作努力,將構成支援南海地區穩定架構的支柱。 比如,2024年1月,馬可仕在對越南進行「國是訪問」時,與越方簽署兩份諒解備忘錄,主要涉及「預防南海事件」,以及兩國開展「海岸警衛隊之間的海上合作」。 7月1日,菲律賓外交部表示歡迎越南承認馬尼拉向聯合國提交的解決南海爭議申請,該申請希望確保菲律賓在南海擴展大陸架的權利,菲律賓政府強調已準備好與越南舉行會談解決任何問題。 由此可見,菲律賓把美菲結盟視爲促進國家安全戰略的首要任務,試圖爲美日菲安全合作提供更多便利,與美國傳統盟友建立緊密的安全關係,並聯合越南等東盟國家對華施壓。
二、影響菲律賓南海政策域外因素分析
(一)美國「選邊站」南海政策是影響菲律賓南海政策的最大外部因素
1.美國對華定位發生深刻變化。 爲維護現行國際秩序,確保美國領導地位,特朗普時期中美關係發生深刻變化,將中國視爲「戰略競爭者」「修正主義國家」,成爲美國政府對華新的定位。 拜登政府基本延續特朗普政府的對華戰略,2021年將中美關係定義爲「極爲激烈的競爭」,而非「衝突」。 由於出現俄烏戰爭、佩洛西竄臺、美國試圖與中國「脫鉤斷鏈」等一系列事件,中美兩國關係急轉直下。
2022年,美國出臺《國家安全戰略報告》稱「中國是唯一一個既有重塑國際秩序意圖的競爭者,也逐漸擁有經濟、外交、軍事和科技力量來日益推進這一目標」,「未來十年是美國與中國競爭的決定性十年」。 對菲律賓而言,「美國由」接觸『走向』遏制』的對華戰略,代表着中美兩國的競爭性正逐步上升,中美關係正發生全方位的範式變化」。 在南海問題上,拜登將其視作爲對華戰略競爭的一個重要抓手,「打着維護《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旗號並基於『自由和開放的印太』理念,頻繁在該地區開展所謂的『航行自由行動』,並屢屢進入中國南海相關島礁12海里內進行侵擾,嚴重損害中國在南海的主權權利和合法權益。 」
2.美國在中菲南海爭端公開「選邊站」,導致南海爭端常態化和長期化。拜登時期出臺的美國《臨時國家安全戰略指南》和《印太戰略報告》均體現出其對於聯盟和夥伴關係的重視。與特朗普時期不同的是,在具體實踐中,拜登政府已重新迴歸美國的聯盟外交傳統,試圖聯合日本、菲律賓、澳大利亞等盟友或者夥伴,在南海地區構築以美國爲中心的聯盟體系。
自1995年中菲美濟礁衝突以來,美國的南海政策發生重大轉變,開始公開介入南海爭端,並質疑中國的南海權益主張。2020年7月13日,美國時任國務卿蓬佩奧關於南海政策的聲明,標誌着美國放棄在南海爭端「不持立場」的政策,支持「南海仲裁案」,要求中國切實遵守國際仲裁,甚至倒向中國的對立面。「美國當前在南海的政策和行動只奉行一個邏輯,即支持任何一個國家針對中國的侵權和挑釁性行爲,反對或抹黑中國在南海的一切行爲舉措。」
美國主要通過以下三種方式干涉南海問題:一是引導南海問題通過多邊方式解決,鼓勵東盟整體參與到南海問題的協商中;二是以維護「自由航行」之名,在南海實施「航行自由行動」;三是扶植重點國家在南海問題上制衡中國。近年美國國會關涉南海或臺海的一系列法案,比如《2022年臺灣政策法案》《2023年南海和東海制裁法案》《2023年支持臺灣法案》等,都明文規定「南海仲裁案」是終局的,對「雙方都具有法律約束力」「中國政府必須遵守」,認定中國是南海秩序潛在的破壞者。馬可仕多次在南海問題上作出強硬表態,既是向國際社會表示菲律賓在維護國家安全上的堅定立場,也是美國頻頻在南海問題上公開「選邊站」的結果。
3.美國推行「南海軍事化」戰略思維短期內不會改變。秉持大國競爭戰略,美國的冷戰思維並沒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面對中國不斷增強的海上軍事力量,實施推進海洋強國戰略建設,美國顯著加快在南海軍事化進程,在南海的軍事部署和推行「南海軍事化」戰略思維,更具進攻性和冒險性。2023年,美軍在南海「闖島式」航行自由行動的次數高達6次,12月4日美艦更是罕見地闖入仁愛礁鄰近海域。
對於美國而言,菲律賓是「『印太經濟框架』所有支柱與『全球跨境隱私規則』的參與者、美國在東南亞最親密的雙邊盟友、『三邊安全合作』和『四方安全對話』的謹慎支持者,以及『印太海域態勢感知夥伴關係』和『全球基礎設施和投資夥伴關係』等倡議的重要受益方」,因此,菲律賓對美國推行「南海軍事化」戰略思維是支持並扈從的。美國「持續增加國防預算,實施精確化打擊,是其穩步推進的計劃,而『航行自由行動』、抵近偵察和大規模軍事演習等常規性威懾手段,將繼續成爲美國擾動南海局勢的基礎」。未來一段時間內,美國推行「南海軍事化」和「以菲制華」戰略思維不會改變,將繼續慫恿菲律賓來制衡中國,企圖以較低的戰略成本,維持在南海的霸權地位。
(二)菲律賓在利用臺灣問題作爲籌碼、試圖「以臺壓華」上陷入矛盾
1.賴清德上臺後在南海問題上不斷挑釁中國大陸,試圖推動南海政策真正的「臺獨化」。 中菲兩國於2024年6月17日在仁愛礁引發小規模衝突後,民進黨當局聲稱「中國持續借故增加在臺海周邊及南海區域之軍事行動,搭配外交打壓、經濟脅迫與認知作戰、法律戰等手段,不斷提升灰色地帶侵擾,破壞區域的穩定。 臺灣會持續負責任地處理兩岸關係,並致力維持臺海及印太區域現狀,也希望國際社會不應允許中國任意劃設紅線。」
2024年6月15日,在接見七大工業國集團領袖時,賴清德揚言「反對任何單方面透過武力或脅迫,改變現狀的企圖,同時關注中國在南海的行爲,多次妨礙他國公海航行自由,七大工業國集團成員再度以具體行動展現對臺海和平穩定及臺灣參與國際事務的支援。」
6月19日,賴清德聲稱「南海航行自由攸關區域和平與穩定,爲國際社會所高度關切,我國反對任何片面以武力改變現狀的企圖與行動,以及在南海地區不斷升高的灰色地帶行動與軍事脅迫作爲,不僅不利於維護區域和平穩定,也損及以國際法與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爲基礎的國際海洋秩序」。 賴清德南海政策論述可能擺脫基於一箇中國的歷史敘述,忽視對南海歷史性權利,以南海問題爲抓手,不斷挑釁中國大陸,推動南海政策真正的「臺獨化」。
2. 菲律賓試圖將臺海問題淪爲政治外交操作的工具。 2023年5月,馬可仕在接受路透社訪問時,表示「如果臺灣遭到襲擊,菲律賓基地或將『很有用』,比如協助菲律賓公民撤離交戰區。」 12月,馬可仕表示「菲律賓將必須打破舊思維,作出『範式轉移』」,時刻關注臺海局勢變化對菲律賓的影響。
2024年1月,賴清德當選後,馬可仕在總統官方帳號表示祝賀「賴清德當選臺灣下任總統,期待菲臺之間加強共同利益」,赤裸裸地干涉中國內政,嚴重違反「一箇中國」政策。 雖然其後表示菲律賓政府仍支援「一箇中國」政策,但造成嚴重後果已無法挽回。 臺灣問題就是菲律賓操作的一個政治外交工具,菲律賓把臺灣問題當作「以臺壓華」的籌碼,利用臺灣問題提高與中國討價還價能力,從而在仁愛礁和黃巖島向中國施壓,迫使中國在南海問題上作出退步甚至妥協。
3.避免菲律賓過分陷入臺海衝突中,適時保持相對剋制。 與拜登政府對菲律賓的關鍵戰略目標不同的是,菲律賓避免過分陷入臺海衝突中,適時保持相對中立。 馬可仕認爲「中國和美國之間的戰略競爭正滲透到不斷變化的地區格局中。 這一競爭制約着地區國家的戰略選擇,這種競爭加劇了熱點問題,並造成了新的安全困境」。菲律賓駐美大使羅穆亞爾德斯認爲:「如果臺海有事,菲律賓只有在維護自身安全需要的情況下,纔會允許美國使用其軍事基地,菲律賓將不允許美國在美軍可以進入的地點儲存用於臺灣行動的武器。 「
2022年8月,美國衆議院議長佩洛西竄訪臺灣,引起中國大陸強烈反應,並於8月4日—9日在臺海周邊進行軍事演習,這讓馬可仕「非常擔心在臺灣島內的約15萬菲籍勞工,更害怕中美在臺海發生衝突,菲律賓將不得不履行同盟義務而受到牽連」。 2023年4月,菲律賓透露美菲《加強防務合作協定》中將包括另外四個基地的位置,但美菲兩國都極力澄清《加強防務合作協定》的目的,主要是爲了菲律賓的利益,而非臺灣的利益。 馬可仕認爲,由於地理上的接近和菲律賓人在臺灣的存在,菲律賓在兩岸問題上有着正當的利益。 「菲律賓人民與臺灣海峽兩岸人民的兄弟情誼源遠流長,和平與穩定必須佔上風,因此,我們繼續敦促各方在這個問題上保持克制。」
賴清德2024年5月20日就職以來,始終沒停止挑釁大陸,多次聲稱兩岸「互不隸屬」,爲震懾「臺獨」分裂分子,5月底,中國人民解放軍在臺島周邊進行軍事演習,對此,菲律賓國防部長特奧多羅認爲「軍演屬於中國的內部事務,與菲律賓沒有關係」。 「馬可仕有待價而沽之舉並以加強菲律賓自身國力和競逐南海爲要旨,但同時明確表示菲律賓秉持一箇中國政策,無法承受該區域緊張局勢進一步升級的後果,呼籲各方保持克制和通過外交手段解決問題,而菲律賓着力於執行保護國家領土完整、主權和主權權利的任務。」 由此可見,面對未來臺海可能發生衝突,馬可仕是要極力避免菲律賓陷入衝突中,試圖在臺海保持相對剋制。
(三)東盟面對中菲南海爭端立場不一,有效抑制菲律賓在南海不切實際的幻想
「軍事上依賴美國,經濟上依靠中國」二元結構是東盟各國面對當前南海形勢發展的真實寫照。 東盟面對中菲南海爭端立場不一致,可以大致分爲爲四類:
第一類:緬甸與柬埔寨,歷史傳統上與中國政治、經濟、安全聯繫相對密切,較爲支持中國在南海問題上觀點立場。
第二類:泰國、老撾、新加坡,更多的是關心對華經貿利益,對南海問題不選邊站,持相對中立立場。
第三類:印尼、馬來西亞、汶萊等國與中國在南海問題上存在某些爭議,基於自身國家利益,雖不太支持中國政府關於南海問題的立場,但也並非堅定「反華」,以免影響對華關係。
第四類:越南和中國是山水相連的社會主義友好鄰邦,當前兩國正積極構建具有戰略意義的中越命運共同體,但兩國在南海問題上也存在不小的爭議。 2024年7月18日,越南單方面向聯合國大陸架界限委員會提交南海外大陸架劃界案,違反《聯合國憲章》《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等國際法,違背中越兩國簽署的《關於指導解決中越海上問題基本原則協定》和中國與東盟國家簽署的《南海各方行爲宣言》。 目前越南在南海進行填海造陸的面積已是中國的一半。 隨着南海問題呈現複雜化與多邊化的趨勢,越南國內反華情緒不斷高漲,對中國在南海正常的維權行爲表示不滿,但又同時認爲南海問題並非中越關係的全部,越南並非永遠與美國、菲律賓在南海問題上站在同一條戰線。
面對東盟等相關國家對中菲南海爭端立場不一致,一定程度上降低菲律賓對華的強硬立場,有效抑制菲律賓在南海不切實際的幻想,發揮菲律賓對華強硬的南海政策的「安全閥」作用。
三、多重謀劃,積極應對各方在南海制衡強度不斷加大的趨勢
(一)保持戰略定力,積極面對美國在南海問題的制衡壓力。 解決南海問題,有效維護中國南海主權和權益,必須站在中美關係大局進行思考。 美國的南海政策受中美關係變化的影響,因此破解中美關係在南海存在困境,緩和改善中美關係,成爲破解現階段南海爭端的關鍵因素。 當前,由於「南海仲裁案」的背書和美菲同盟關係的加持,菲律賓通過對仁愛礁的長期固化和試圖重返黃巖島的行爲,南海局勢出現階段性、局部性升溫甚至對抗,發生衝突外溢也在不斷上升。 欲破解南海爭端,維護南海主權和權益,中國需要從發展中美關係的大局出發,堅持相互尊重、和平共處、合作共贏原則,構建總體穩定、均衡發展的新型大國關係,尋找緩和中美矛盾的關鍵節點,增進中美政治互信。
面對美國試圖主導南海「軍事化」加速演進和「以菲制華」的圖謀,中國要敢於鬥爭、善於鬥爭,增強主動識變、應變、求變的信心和能力,在南海亂局中保持戰略定力,一方面要充分認識南海問題也存在週期性的「升溫」與「降溫」,伴隨中美關係結構性的矛盾變化而變化。 另一方面,要科學研判美國南海政策在推動過程中的「虛」與「實」、「緩」與「急」、「輕」與「重」,善於抓住時機,佔據主動位置,努力避免中美在南海發生衝突意外的情況出現。
(二)增強南海敘事構建和話語權建設,堅決維護南海權益。 一方面,堅持歷史和法理客觀的立場,還原南海問題的本源,揭露菲律賓侵佔中國南沙島礁的歷史真相以及美國南海政策演變的驅動因素。 同時面對美國、菲律賓等國不斷炒作的「仲裁裁決的拘束力」「中國改變南海現狀」「中國在南海搞軍事化」「中國是南海的麻煩製造者」「中國南海權利主張的非法」「斷續線和西沙領海基線是過度的海洋聲索」等錯誤敘事,進行強有力的揭露批駁,並聚焦「戰後國際條約對南沙和西沙羣島主權歸屬中國的秩序安排南海仲裁案裁決的荒謬和瑕疵僞南海史認知陷阱等敘事,並以此爲契機進行南海歷史集體記憶的重塑和南海問題國際認知的構建」。
另一方面,要積極加強話語權建設,構建對中國有利的南海話語體系。 拜登表示:在南海地區美國不需要衝突,但會出現極端競爭,我不會像特朗普那樣行事,會將把重點放在國際規則上。在南海爭端的國際話語權爭端中,「美西方勢力其慣用的流暢手段是通過政府及軍方重量級官員在不同場合發聲造勢、主流媒體集體炒作、國際知名智庫解讀、盟友及夥伴國隨聲附和等方式,憑藉其強大的國際傳播能力從多管道多角度對同一資訊進行重複性闡述和投送,最終形成『復調性』傳播,牢牢把握輿論的主導權。」同時,基於南海的歷史現實和客觀實際,中國」需要正視南海國際話語權建設中存在的不足,主動而爲,積極塑造,將南海國際話語權建設深嵌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之中,以實現海洋強國爲出發點,以建設『藍色夥伴關係』爲紐帶促進身份認同,通過『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實現利益共用,憑藉『海洋命運共同體』進行理念擴散」。
(三)發揮東盟在南海爭端中建設性的關鍵作用。 東盟作爲一個區域組織,如果受美國等外部勢力控制,主導通過一系列對中國不利的多邊協商機制參與南海問題,反而給中國南海維權增加難度,中國要認清形勢,堅持原則立場,一方面要防止東盟被越南、菲律賓等個別國家綁架,淪爲推行其南海政策的工具,另一方面,也要防止中國和東盟關係因南海爭端全面滑坡的風險,確保東盟在南海爭端中始終發揮建設性的作用。
中國要認真總結2002年《南海各方行爲宣言》的經驗,積極檢討《南海各方行爲宣言》制定前後,中國扮演「慢熱」的角色。 在《南海行爲準則》的制定過程中要扮演更加積極主動角色,當前,通過三讀後的「南海行爲準則」磋商,達成共識的難度及面臨的挑戰亦不容低估,中國要引起高度重視。
針對東盟在南海問題上立場出現「分化」,各成員國在南海問題上產生利益分歧的形勢,中國更需認清形勢,順勢而爲,要跟東盟國家相向而行,從海洋環保、航道安全、危機管控、預防外交和構建沿岸國合作機制等領域着手,擴大合作層面。 「面對東盟在南海問題上呈現出利益分歧的情勢,從而理解到爭取其他東盟國家支持中國立場的重要性,特別是針對其他未涉入南海問題且需要與中國維持良好關係的東盟後進國家,更是中國大陸必須積極經營並建立對抗外來勢力統一陣線的重要盟友。」
(四)高度警惕民進黨當局在南海問題上立場和角色的變化與影響。 臺灣是南海「五國六方」中的關鍵一方,臺灣目前在南沙羣島中佔據最大自然島嶼太平島,而太平島又在南沙羣島中處於重要戰略地位,不能忽視臺灣當局在南海問題上扮演的立場和角色。 當前面對民進黨在臺灣長期執政的趨勢,充分認識南海政策只是民進黨凸顯臺灣主體性的工具,並試圖拓展國際空間,要警惕民進黨當局放棄「斷續線」和允許美軍艦停靠太平島,甚至將太平島出租給美國。 中國大陸更要堅持原則立場,把握底線思維,敢於鬥爭、善於鬥爭,持續對美國、菲律賓等域外勢力與民進黨當局就南海問題相互勾結保持高壓態勢。
(作者爲福建省委黨校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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