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重病才停筆!吳爾芙放棄生育 一輩子超規律寫作「發揮最大才華」
▲吳爾芙每天堅持從早上10點寫作到下午1點,生重病纔會停筆,還用日記記錄字數。(示意圖/取自免費圖庫stocksnap)
吳爾芙1925年在《時尚》雜誌發表的一篇文章中,稱讚愛爾蘭小說家喬治.摩爾(George Moore)寫的作品是「備極艱辛地準備了一份精美的禮物。」這句話也可用來描述她自己的寫作過程,不時停頓、遭逢困難、難以捉摸。
吳爾芙在1936年6月的日記中寫道:「好一天,壞一天——就這樣繼續下去,很少有人能像我這樣承受如此的折磨,我想可能只有福婁拜例外。」就像福婁拜一樣,吳爾芙的工作習慣井井有條,非常規律,她一生都堅持每天由上午十點寫作到下午一點,並且用日記記錄字數,在成績不佳時責備自己。
傳記作家赫麥歐妮.李(Hermione Lee)寫道:「她依照自己設定的作息安排工作生活,這對她來說十分必要。」「寫作(小說或評論)在早上的第一部分進行;午餐前後則用來修改(或散步或抄印)。喝過茶後的時間用來寫日記或寫信;晚上則看書(或訪友)。」吳爾芙從不在晚上寫作。她在日記中寫道:「我不知道偉大的作家在晚上都怎麼寫作。我嘗試了很久,卻發現自己整個腦子都塞滿了枕頭的棉絮:熱,一團混沌。」
吳爾芙規律的作息也受到丈夫雷納德(Leonard)的鼓勵,他因爲其他的理由,也偏愛穩定平靜的生活。1912年,兩人婚後不久,維吉尼亞經歷了長期痛苦的精神崩潰—她一生中曾崩潰數次—從那時起,雷納德就擔任起妻子的監護人、看護,和準父母的角色。勸誘她聽從醫囑,監督她的社交生活,確保她不會過度興奮;記錄她的飲食、寫作,甚至她的生理期;並在與幾位醫師以及維吉尼亞的姊姊凡妮莎.貝爾磋商後,認爲懷孕可能會破壞維吉尼亞脆弱的心理健康,決定放棄生育子女。
許多傳記作家都把雷納德的行爲詮釋爲控制過度,然而毫無疑問,他相信她的寫作才華,並創造了有益於她盡情發揮的條件。維吉尼亞在一封信中提道:「L認爲寫作是我最好的才華,我們會非常努力地工作。」他們的確做到了這一點。雷納德寫道:「除非重病,或者是遵醫囑定期休假,否則我們倆連一天的假都不會休。我們每週七天,每天早上都工作,一年工作約十一個月,如果不如此,我們就會覺得這不僅是錯的,而且十分難受。」
▲維吉尼亞吳爾芙(Virginia Woolf)。(圖/取自維基百科)
不論這種規律的生活方式對吳爾芙的心理健康是否真的必要,她都認爲這是小說寫作的理想作法,她認爲寫小說需要一種持續的朦朧。「小說家最大的願望是儘可能保持恍惚狀態,我說這話,希望不致泄露職業秘密。」她在1933年的一次演講中說:
他必須讓自己處於永久的昏睡狀態,他希望人生能夠以極度的寧靜和最大的規律進行。在寫作時,他想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地看到相同的面孔,閱讀相同的書籍,做相同的事,因此沒有任何事物會破壞他在生活的錯覺—因此沒有任何事物會擾亂或驚動那非常害羞和虛幻的精靈,想像力的窺探、摸索、急馳、衝撞,和突然的發現。
要達到這種狀態,散步是必不可少的活動。在倫敦,吳爾芙養成了「出沒街頭」的嗜好;在鄉間,她「走在山坡上非常快樂⋯⋯。我喜歡有空間可以伸展我的心靈,」她寫道。在其他地方,她形容自己「一路探索,編造文句」,並寫道,在鄉村裡,她「在步行間,很容易由寫作轉爲閱讀。穿過草地上的長草,或者走上山坡。」沐浴在她的創作過程中也發揮了作用。吳爾芙夫婦的僕人路易.埃弗勒斯(Louie Everest)記得這位作家在早餐後沐浴時會自言自語,「她一直不停地說了又說,自問自答。我以爲一定有兩三個人和她在一起。」
然而如果真有人來陪伴,卻會造成問題:「我雖然喜歡人們來訪;但他們離去時也很高興。」吳爾芙寫道。朋友都認爲她對客人漫不經心、態度粗魯。小說家E.M. 福斯特(E.M. Forster)回憶自己在東薩塞克斯郡吳爾芙夫婦鄉村別墅「僧侶之家」(Monk’s House)作客的情景,他寫道:「我因自己有這麼多『自由時間』 而生氣。吳爾芙夫婦都在閱讀,雷納德讀《觀察家》(Observer),維吉尼亞則讀《週日泰晤士報》,接着她退入書房寫作,直到午餐爲止。」
然而吳爾芙保護她的工作時間不受干擾是明智之舉。她在1930年的一封信中寫道:「我醒來時,充滿了震撼卻穩定的狂喜,就像拿着裝滿澄淨清水的水壺走過花園,卻不得不把它全部倒掉—因爲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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