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餘鐵道迷覺醒 楊雙子尋找「臺灣人的臺灣」

作家楊雙子（右）與英文版翻譯者金翎（左）的虛構小說「臺灣漫遊錄」，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甫獲美國國家圖書獎的作家楊雙子，在頒獎典禮上引用1921年蔡培火名句「臺灣是臺灣人的臺灣」，令人振奮；楊雙子表示，她以一個業餘鐵道迷身分，書寫「臺灣漫遊錄」，找到了這句話爲何能出現的答案。

楊雙子今天接受中央社Podcast「文化普拉斯」節目專訪表示，過去的臺灣人像一盤散沙，漳泉械鬥、閩客械鬥，不斷撕裂族羣，一直到外來「他者」的出現，纔開始意識到團結重要性，但臺灣被中央山脈及東西向河流切開成好幾個區域，團結不是容易的事，直到1908年縱貫鐵路通車，才逐漸串連起來。

楊雙子說，縱貫鐵路通車10多年後的1921年，臺灣人才逐漸覺得自己是一體的，學者認爲這一年是臺灣從武裝抗日轉爲文化抗日的分水嶺，蔡培火才能說出「臺灣是臺灣人的臺灣」這樣論述。

楊雙子在節目中也分享自己受到兩次學運衝擊，進而產生覺醒。楊雙子家住臺中烏日、成功嶺附近的眷村，她雖然來自本省家庭，家裡人都說臺語，但從小生長的環境卻讓她誤以爲自己是外省人，「每天早上起牀就會聽到阿兵哥呼口號、唱軍歌」，直到2008年「野草莓學運」，對她造成震撼。

那年海協會會長陳雲林來臺訪問，臺灣人連自己的國旗都不能拿，「我原本認同的是中華民國，但不知爲何有一羣人開始默默將認同變成大中華的中國，這個過程是很奇怪的」，楊雙子記得小時候看到榮民身上刺着「殺朱拔毛」，展現反攻大陸決心，但忽然間這個文化出現了奇怪進程，「爲什麼可以做到這麼滑順的轉變」，她想要找到答案。

楊雙子說，如果那個驚嚇時刻沒有出現，人們可能都不會去懷疑這件事，「對我來說，那個驚嚇時刻就是野草莓學運的時刻」。

後來的318學運（2014太陽花學運），同樣對楊雙子造成衝擊，「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什麼事是一瞬間改弦易轍，或是忽然就改頭換面，總是一個漸進式過程，人們會懷疑，然後去找答案，再懷疑，再去找答案，即使無法找到真正解答，但在找到答案前，保持迷惘也是好的，而不是無奈、無條件接受」。

經過兩次學運衝擊，楊雙子決定開始訴說臺灣自己的故事，否則就會像自己人生的前30年一樣，一直陷入一種雲裡霧裡的感覺；關於這次得獎的「臺灣漫遊錄」，正是楊雙子臺灣書寫計劃的一部分。

楊雙子特別感謝已逝雙胞胎妹妹生前對她的協助，妹妹2014年便開始着手建立臺灣史研究資料庫，「這個資料庫就是完全爲了我寫歷史小說而存在，讓我隨時可以查詢，後來妹妹走了，我還繼續在用，這次的書寫和過去每一次創作一樣，都讓我覺得是妹妹和我一起攜手完成」。

中央社Podcast「文化普拉斯」專訪楊雙子，內容將於近期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