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交大首位「名譽藝術學博士」 姚仁喜：建築師是人生的舞臺設計師

陽明交大人文藝術與社會學院昨日將首位「名譽藝術學博士」頒給建築師姚仁喜。攝影／劉振祥

「建築師是人生戲劇的舞臺設計師，他的任務是創造出適切的場景，讓人們的悲歡離合得以如實地呈現。」陽明交大人文藝術與社會學院9日將首位「名譽藝術學博士」頒給建築師姚仁喜。姚仁喜致詞時表示，建築師必須以既冷靜又悲憫的態度，來了解人們所上演的戲劇，才能做出最好的設計，「勇於冒險、探索、培養好奇心及同理心非常必要。」

姚仁喜指出，建築之所以吸引他，是因爲得以悠遊於「科技與藝術」、「理性與感性」這兩個似乎對立的世界中，「這種張力以及它所產生的paradox(矛盾並存)豐富了我的生命。」其中一種paradox是「有用」與「無用」的辯證。建築本身具有實用的功能，然而建築又不能只爲滿足功能而存在，「好的建築不只要完美地滿足功能的需求，也要觸動人們的審美、情感、記憶、甚至心靈。」「有用」的「堂」是明確可說的，而「無用」的「奧」卻難以言說。

他以法鼓山的水月道場爲例，聖嚴法師生前給他的建築計劃書只有六個字「水中月、空中花」，他利用光、風、水、映、影等元素，試圖傳達此一「不可說的意境」。他千里迢迢從花蓮搬來散置於院落裡的七塊巨石，有美國建築評論家Michael Speaks形容這些巨石的巧妙的擺置「喚起人們一種亙古永恆的情懷」，也有人批評是莫名其妙的累贅。「『有用』與『無用』的paradox，『堂』與『奧』的矛盾並存，是建築師在創意設計上無止境的挑戰。」

他也用披頭四的代表作「Magical Mystery Tour(魔幻神秘之旅)」形容自己的建築之旅。披頭四成員保羅·麥卡尼在利物浦的貧困家庭中長大，週末無事時，他會隨便買一張巴士票上車，完全不知道目的地是何處，「由於心中沒有目的地的期待，每一次旅途都會令他感到新奇而充滿驚喜，這就是他的Magical Mystery Tour。」

姚仁喜表示，建築師所接受到的委託都是有目標的任務；但是建築所涉及的面向極爲廣泛，他因此常常以旅行、閱讀、觀賞電影和戲劇等方式增長見聞，「過程中非常樂於接受意外的岔路，讓自己進入非舒適圈去探險。」他認爲，在人生的旅途中，如果能偶爾放逐自己不預設目標，就能突破同溫層真實地接觸神奇的世界，而有所收穫。

「我深信我的母親是天使下凡來照顧我的，她經常徹夜不眠照料我，白天還要負責家事和我的homeschooling。」姚仁喜也在演講中特別感謝母親，以及童年一場大病對他的深遠影響。他曾經因爲身染重病而無法上學，得靠母親在家自學。「童年時所經歷的病痛，其實是老天爺賜給我的恩典。」他雖因此沒有多少buddy buddy 的同學，卻得以避開嚴苛的填鴨及體罰教育，自在地自我學習、並養成安靜觀察的習慣。

姚仁喜細數從小各種現在看來仍算脫序的行爲：幼時堅持買一件有胸線的女生T恤，只因爲設計很「現代」、到大學聯考堅持只填建築系、請母親幫忙做垂肩及地的嬉皮袋配合他的長頭髮及喇叭褲，而母親完全支持且協助完成。當他有了孩子之後，「才知道這種全然的信任，是爲人父母肩負了多少無條件的承諾與無盡心力付出的結果。」

姚仁喜表示，從進入大學建築系至今始終熱愛建築、經常爲了設計而廢寢忘食。許多人問他工作之外還有什麼娛樂？「我的工作本身就是娛樂。我很幸運能對建築一直維持着熱情及好奇心，得以遊於設計，樂在其中。」他時常覺得人生很奇妙，「我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要去向何處」，卻也享受這趟旅程上的風光，「感謝大家在這趟Magical Mystery Tour中與我同行。」

陽明交大人文藝術與社會學院昨日將首位「名譽藝術學博士」頒給建築師姚仁喜。攝影／劉振祥

陽明交大人文藝術與社會學院昨日將首位「名譽藝術學博士」頒給建築師姚仁喜。攝影／劉振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