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停路中2小時…走近「血溢出車門」　臺南重聽運將冤死　一滴血逼男認罪

圖文／鏡週刊

2012年耶誕夜，臺南市發生一起駭人聽聞的計程車司機割喉命案，警方雖然在車內採集到2枚清楚的指紋，卻比對不出身分，後來過濾監視器，循線查出曾經是中共解放軍的大陸來臺依親男子蔡維琦涉有重嫌，他到案後否認犯行，但眼尖的員警發現他鑰匙串上的指甲剪留有一滴血，終於讓他俯首認罪。令死者家屬傷痛的是，兇手竟只是因爲不滿死者繞路多收40元車資，就痛下殺手，奪走一條寶貴的生命。

2012年耶誕夜晚間8點，計程車司機方明田被發現陳屍於自己的車上，當時車子停在臺南市安平區一處路口，他身體翻仰，倒在正副駕駛座間，頸部被利刃割了一道長20公分、深2公分的傷痕。由於這是臺南市當月繼湯姆熊男童割喉案後第二起命案，因此特別受到矚目。

報案民衆向警方表示，該計程車停在馬路中央，2小時未熄火，她覺得怪異走近查看，赫然發現車外有血跡。警方到場後，進入車內查看，驚見死者脖子及上半身都是鮮血，連腳踏墊也都積滿了血，研判死者因大量失血而死，死亡時間約2小時。

警方追查，方明田當天下午4時許，曾載1名女性乘客至永康，研判他可能從永康載客至安平，因此調閱沿途監視器過濾可疑對象。同時，鑑識人員也在車內雜誌上採集到二枚指紋，原以爲可迅速破案，卻怎麼也比對不出身分。

後來，警方從監視器畫面掌握一名身穿白色背心的壯碩男子可能涉案，但由於影像模糊，最後只好請專業繪圖師，畫出矮壯、戴眼鏡、左臉有明顯痘疤特徵的兇嫌，發佈查緝專刊。

雖然案發地點是第四分局轄區，但時任第五分局偵查隊長、現任臺南市警局少年隊長的蔡宗憲，當時特別提醒同仁：「趕快協助四分局破案，不然大家過年都不好過！」

蔡宗憲回憶，當時一家電子游藝場的店員看到畫像後表示，涉案男子很像一名常客，只知道該男子外號「老芋仔」，從事保全工作，由於線索不明，警方只能請店員若看到該男子，立即告知。二天後，警方接獲店員通知，該男子正在店內打電玩，警方爲避免打草驚蛇，先佯裝成顧客在店內繞了二圈，卻未看見形似查緝專刊畫像的男子，後來在店員指引下，才確認是一名身形削瘦的男子。

警方於是將男子帶回偵訊，查出他是50歲的蔡維琦，18年前以依親名義從中國大陸來臺，過去曾在解放軍服役10年，擔任空軍後勤汽車兵，受過軍事訓練。

警方雖然認爲蔡維琦涉有重嫌，但無直接證據，連當時臺南市刑警大隊大隊長李西河都親自訊問，但蔡矢口否認犯案。雖然警方可以進行DNA比對，但至少要等8小時纔會有結果。

就在此時，1名眼尖的鑑識警務員察覺，蔡維琦掛在腰際的鑰匙串上有一支指甲剪，上面有一滴小小的血跡。警方不動聲色要蔡解下鑰匙，接過後便問他：「計程車司機的血還在，你不承認嗎？」原本沉着的蔡突然低頭靜默不語，警方立即翻出法條對他柔性勸說，告訴他如果殺了人就要面對，先自白坦承犯行，纔有減刑的空間。蔡想了幾分鐘後，終於承認犯案。

蔡維琦向警方表示，他來臺後結婚成家，在工地當保全，每個月薪水約4萬元，閒暇時喜歡打益智型電玩消遣。案發當天，他從永康搭上方明田的計程車欲前往臺南市金華路，因爲疲累，上車後就睡着，醒來發現車子開到安平。他不滿司機繞路，要求下車，但對方要求他支付300元車資，比他平常搭車的車資260元多了40元，雙方因此起了爭執。

蔡維琦原本不理會方明田，打算開門下車，方卻從駕駛座反過身，與坐在後座的蔡扭打。拉扯間，蔡摸到座位右方有一把美工刀，於是隨手拿起，並向方的頭、臉揮刺，由於方奮力抵抗，連右手大拇指及左側手掌也遭割刺。蔡行兇後，旋即將斷成二截的美工刀丟棄後逃逸。

蔡宗憲回憶當時偵訊的情景表示，雖然警方發佈涉案者的影像，但因監視器畫質不佳，且蔡維琦犯案後變裝、身形變瘦且理短頭髮，也未如涉案時戴着眼鏡，若不是警方積極尋訪，恐難順利找到兇手。

另一方面，因蔡維琦未在臺灣服役，沒有留下役男指紋紀錄，加上警方與移民署的指紋系統未連線，因此指紋比對沒有結果。另外，因蔡嫌在工地擔任夜間保全，與外界互動不多，拖很久才被發現。

蔡維琦強調，他並非故意殺害方明田，是因爲方講話不客氣，纔會被激怒。案發後，他一直無法入眠，有時候喝酒助眠，還會夢到滿身是血的死者向他索命而驚醒，讓他不敢在家睡覺，除了上班時間之外，都窩在電子游藝場打電玩。死者家屬得知蔡的供詞後心痛不已，原來死者患有重聽，說話較大聲，不料卻因此惹惱兇手而枉死。

方明田的家屬指出，方平常戴在手上的一枚金戒指，案發後不見蹤影；另外，當時方準備去裝假牙，包包裡帶的6萬元現金也不翼而飛，懷疑蔡是爲財殺人。檢察官也認爲，蔡是坐在駕駛座後方，以美工刀抵住方意圖搶劫，方因反抗所以手有刀傷，且下手的動作是從死者左頸劃過，是典型對計程車司機劫財的方式，若真如蔡所述只是吵架，頂多徒手毆打，不至於將刀架在對方脖子上劃過。

檢察官也質疑，蔡維琦爲何放着自己的車不開，卻花錢搭計程車到市區，且他是一名瀕臨破產的保全員，按常理不可能有多餘的閒錢打電玩；另外蔡當晚7點應要到善化工作，計算往返時間，根本無法趕赴上班，因此認定蔡是爲劫財而搭車。

不過法官認爲，家屬說的金戒指及現金都無法確認真的在死者身上，且車內的百元、千元現鈔都還在，車內也無翻找財物的跡證，無法直接證明蔡維琦的犯案動機是劫財，最後將蔡判刑14年半定讞。

這起命案偵破之後，轄區育平派出所的員警也鬆了一口氣，因爲雖然逮到兇手，但計程車是證物，一直停放在派出所的停車場，時間長達4個月，讓不少員警覺得「怪怪的」，知情的洽公民衆寧可繞遠路，也不肯經過停放兇車的停車場走進派出所。

另外，派出所轄區的刑案在此案發生後突然增多，破案數卻大幅下滑，直到地檢署偵查終結，計程車發還給死者家屬，兇車拖走後，派出所2天就破了4件刑案，一掃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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