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戰鬥中負傷,他跟主力走,成開國中將;他選擇留下,成泥瓦匠
同在戰鬥中負傷,他跟主力走,成開國中將;他選擇留下,成泥瓦匠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憶秦娥·婁山關》。
1935年遵義會議之後,紅軍在正確軍事路線指導下,採取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二渡赤水河,回師黔北,在此與黔軍王家烈部激戰。
當時,王家烈的部隊在黔北遵義與桐梓交界處的婁山關隘佔據了制高點,阻止紅軍前進。
先奪婁山關,再佔遵義城!2月25日,婁山關戰鬥打響。
紅一軍團、紅三軍團在彭軍團長、楊政委統一指揮下,按照軍委的部署,取正面仰攻、兩翼迂迴的戰術,經過激戰,奪取了婁山關。2月28日晨,紅軍再次佔領遵義城。
婁山關和遵義城之戰,是紅軍長征以來取得的一次大勝仗,殲滅和擊潰敵人兩個師又八個團,俘獲敵人兩千餘人。不過,紅軍也損傷不小。紅三軍團第十二團政委鍾赤兵和作戰參謀孔憲權,都在婁山關戰鬥中負了重傷,腿被打斷。
鍾赤兵和孔憲權都是團級幹部,都是湖南人,都是腿負了重傷。孔憲權左腿胯骨中了敵人的六發機槍彈。鍾赤兵的傷比孔憲權還重,鍾赤兵的右小腿被子彈穿透,腿上穿了九個洞,小腿腿骨已經斷了,包了十多層布,鮮血還是照樣往外浸。
鍾赤兵被送到醫院。醫生髮現,他的右小腿腿骨幾乎都成了碎片,保不住了,必須進行截肢。當時沒有醫療器械,也沒有麻藥,工具只是一把老百姓砍柴用的刀和一條斷成半截的木匠鋸。鍾赤兵當了一次關雲長,硬是咬緊牙關,忍着劇痛,被醫生鋸掉了一條腿。
孔憲權的右腿胯骨被打碎,傷勢也很重,被擡到婁山關北面的南溪口戰地衛生所救治。
之後,紅軍繼續前進,紅軍戰士們用擔架擡着鍾赤兵和孔憲權等傷員走了兩個多星期。
到達畢節地區黔西縣嵐頭街後,部隊駐紮在宋家大院。宋家大院財主宋少前比較開明,他家開有一間中藥鋪,不僅爲紅軍治療傷病員,且主動拿出糧食供給紅軍。
鍾赤兵和孔憲權兩人的傷情嚴重,一直潰爛,傷口不癒合。恰好,紅軍衛生部門決定將一批不能隨軍行動的重傷員,就地寄養起來。鍾赤兵和孔權兩人都在名單之上。
21歲的鐘赤兵聽說要他離開部隊就地養傷,他說啥也不肯留下,誰來勸,都不聽,說多了就拔出手槍要拼命。鍾赤兵堅決要求隨部隊走,他對前來看望他的軍團長彭老總表示:“就是爬,我也要跟上部隊。無論如何,我不離開紅軍。”
在鍾赤兵的堅持下,他被安排到休養連,紅三軍團的戰士們把他放在擔架上,擡着他隨部隊走。
24歲的孔憲權聽從了組織上的安排,就地留下了,在當地財主宋少前家養傷。
鍾赤兵跟着主力部隊走了後,由於年輕,身體強壯,體力恢復很快。不久,他就可以騎馬了,用一條腿在馬背上翻上翻下。最後,終於克服重重困難,勝利地到達了陝北。
後來,鍾赤兵被送去了蘇聯醫治。1946年,他從蘇聯回國,在四野負責後勤工作。後來又擔任四野炮兵縱隊政委、第四野戰軍特種兵部隊政委。鍾赤兵在解放戰爭中,屢立戰功。
新中國成立後,鍾赤兵擔任過民航局首任局長、羊城軍區副司令員等職務。1955年,他被授予中將軍銜,是開國中將。
鍾赤兵跟主力走,後成開國中將。孔憲權卻留了下來,他的命運又如何呢?
孔憲權在財主宋少前家養傷,經過近一年的療養,他的腿傷大有好轉。不過,走路一拐一拐的。
孔憲權離開宋財主家後,去找部隊。但是,一直沒找到。由此,他與紅軍失去了聯繫。
後來,因戰亂,孔憲權流落鄉間。爲了生存,他在遵義縣楓香鎮一帶,挑着貨郎擔,走村串寨賣 點針頭麻線。他還當過泥瓦匠,被人稱爲“跛子瓦匠”。
孔憲權在四處“幫工”做泥瓦匠時,還幫當地鄉民打官司,寫訴訟狀。新中國成立時,孔憲權是一個普通老百姓。
1950年,當年的紅三軍團師政委黃克誠(大將),已是解放軍副總參謀長。
一天,黃將軍突然收到一封信,打開一看,是孔憲權寫的。孔憲權是他的部下,1932年8月,經黃將軍介紹,孔憲權入了黨。
在信中,孔憲權說,自己在婁山關戰鬥中負了重傷,腿被打斷,留下來就地寄養,以後就與部隊失去了聯繫,在報紙上看到了老首長黃將軍的消息,趕緊寫信。孔憲權在信中還說,自己雖然身體殘廢了,但還能爲國家做一點力所能及的工作,要求分配他一份工作。
黃克誠(大將)突然接到了孔憲權的來信,這才知道他還活着。
於是,黃將軍把信轉交給了組織部門,還出具書面證明,爲孔憲權恢復了黨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