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地位的不同視角
(本報系資料照片)
國史館近日針對《舊金山和約》、及《中日(臺北)和約》70週年與臺派舉辦研討會,由於館長提及「臺灣地位未定論」,引起藍綠陣營對於臺灣地位的爭辯。儘管陳儀深後來在立法院表示,經過國會改選及總統直選等「有效自決」方式,臺灣地位「曾經未定、現在已定」。從2010年的「中華民國流亡政府論」到現在的「臺灣地位未定論」,代表蔡英文對於部分獨派的靠攏,也可以說民進黨政權接收中華民國現狀以來,對於臺灣未來走向的支應。
自來,有關於臺灣在戰後的歸屬,國民黨一向主張《開羅宣言》及《波茨坦宣言》已經明文交還中國,毋庸置疑。臺派則認爲,儘管日本戰敗放棄臺灣主權,《舊金山和約》並沒有交代清楚到底還給誰,因而衍生「臺灣地位未定論」的伏筆,而杜勒斯儼然是臺灣命運的救世主。事實上,美國總統杜魯門戰後在馬歇爾調停國共內戰失敗,原本放手聽任中共血洗臺灣,等到韓戰爆發,不敢承擔連續失去中國及臺灣的歷史罪名,才又把臺灣納入保護傘。
等到共和黨籍的艾森豪總統上臺,跟國民黨政府似漆如膠,雙方簽訂《中美共同防禦條約》,副總統尼克森還造訪臺灣,更何況還有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地位,很難說是流亡政府。進入1970年代,先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取代中華民國代表中國,終究美國爲了拉攏中共對抗蘇聯而跟國府斷交,臺灣在《臺灣關係法》卵翼下妾身未明,「六大保證」宛如月有陰晴圓缺。綠營把國際法當國內法,堅持條約位階高於宣言,藍營則無奈國際現實往往覆蓋承諾。
對於現狀,從李登輝的「中華民國在臺灣」、陳水扁的「中華民國是臺灣」、到蔡英文的「中華民國臺灣」,共同點是臺灣已經獨立、國號是「中華民國」。對於李登輝來說,民主化纔是要務,宣佈臺獨多此一舉。民進黨從《臺獨黨綱》到《臺灣前途決議文》,既然決定攫取中華民國政權,黨內共識是必要的時候纔要採取公投宣示臺灣人的意志力。《正常國家決議文》則是倡議正名、制憲及入聯,基本上是黨內派系的市場分割,形式應景多於理念實踐。
尷尬的是,中華民國政府儘管由威權走向民主而提高統治的正當性,獲得國際社會的法理承認逐年降低。當下,嚷嚷維持現狀的蔡英文政府任人擺佈、甘爲馬前卒,講白的就是「亞洲版的烏克蘭」,也就是美國拖垮中國的工具,何來自主。一次大戰結束,威爾遜高唱入雲的民族自決是看對象適用,主要是用來瓦解奧匈帝國及鄂圖曼帝國,朝鮮代表到巴黎和會不得其門而入;二次大戰結束,尚未獨立的印度及菲律賓竟然是聯合國的創始國,強權說了算。
現代國家的主權屬於人民,至於民族自決是強調民族與國家的界線必須一致,或曰人民/住民自決。問題是,國家內部往往有多元族羣,彼此的民族認同未必同質,對於國家的想像難免有分歧,因此,如何凝聚共識是重大的課題,欲速則不達、甚至於造成嚴重衝突跟對立。其實,不管是臺獨、獨臺、還是華獨,對於中共來說都是不同形式的臺獨,至於中華民國更是「兩個中國」、挑戰中共政權的正當性。實事求是,有否可讓中國安心的獨立自主臺灣?(作者爲東華大學民族事務暨發展學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