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鼠兩端、陽奉陰違？微軟被指一面高舉減碳大旗，一面向能源巨頭賣AI產品

微軟作爲硅谷巨頭，一直在樹立自己的環保角色，近年來也作爲AI行業領導者不斷推動如何利用AI來“加速減碳”。然而媒體報道，微軟此舉“頗爲虛僞”，因爲微軟同時也在向一衆化石能源公司銷售AI技術，包括埃克森美孚（ExxonMobil）和雪佛龍（Chevron），幫助它們利用AI開發新的油氣田並最大化產量。

一面力推減碳、一面給化石能源公司推銷AI工具擴大開採

Atlantics刊文稱，多年來，與微軟合作的公司包括斯倫貝謝（Schlumberger）、雪佛龍、哈里伯頓（Halliburton）、埃克森美孚、貝克休斯（Baker Hughes）和殼牌（Shell）等。但2020年左右，微軟制定了雄心勃勃的氣候承諾，其中包括到2030年實現碳負排放的目標，該公司逐漸減少了有關這些合作伙伴關係的宣傳，轉而專注於關於淨零排放的消息。

微軟隨即將與化石燃料行業的交易轉移到幕後，相關的文件顯示，微軟部分通過推銷鑽井優化和自動化以及石油和天然氣產量最大化來贏得能源行業的業務。過去一年中，微軟加大了對生成式AI產品的推銷力度，試圖達成更多交易，每筆交易價值可能超過數億美元。微軟員工指出，石油和天然氣行業可能代表着每年350億到750億美元的市場機會。

數百頁內部文件以及過去一年中與15名現任和前任員工和高管的訪談顯示，微軟高管將這些生成式AI工具視爲客戶宣傳的秘密武器。去年9月的一次內部電話會議上，微軟能源主管Bilal Khursheed表示，自公司對生成式AI進行投資以來，能源行業開始向微軟尋求AI方面的指導，這種情況以前“幾乎從未發生過”。他曾在回憶中表示，“我們需要最大化這一機會。我們需要爲生成式AI的採用鋪平道路。”

微軟全球石油和天然氣業務負責人Hema Prapoo也在文件中表示，生成式算法可以用於建模油氣儲層並最大化其開採。幾份文件還強調，微軟與OpenAI的獨特關係是能源客戶的一個額外賣點，暗示GPT可以在化石燃料開採之外提升生產力。

不過，微軟認爲這些合作伙伴關係並不意味着該公司違反了其氣候承諾。微軟高管認爲，AI還可以幫助化石燃料公司改善其環保作業，因此而這並不相互矛盾的，因爲AI服務可以使石油和天然氣的生產更加高效，提高產量的同時減少排放。此外，一些公司還運營着風電場和太陽能電站，這些設施進一步受益於微軟的雲技術。微軟還宣傳了關於如何利用AI發現減少大氣中二氧化碳的新材料的探索性學術研究。

但實際上，AI的氣候效益將超過其環境成本這一觀點，在很大程度上仍是推測，特別是考慮到生成式AI本身非常耗費能源。在未來六年內，開發和運行微軟投資的下一代AI模型所需的數據中心可能會消耗比整個印度更多的電力，將需要數百萬加侖的水來冷卻。

節能減排？AI是把雙刃劍

一位今年已經離職的前微軟員工表示，隨着微軟在2020年作出的氣候承諾，他們的雄心逐漸擴大。這些承諾是在氣候行動高峰期做出的，當時全球數百萬人，包括科技行業的員工，紛紛抗議缺乏協調行動來減少碳排放。

然而，自那以後，微軟每年的排放量並沒有減少。根據微軟今年5月發佈的最新環境報告顯示，自2020年以來，微軟的排放量增加了29％——其中很大一部分增長源自公司在AI領域的最新發展，正如報告中解釋的那樣。這名員工表示，“微軟所有的公開聲明和出版物描繪了AI在可持續發展中的美好用途”，但“這種對正面影響的關注掩蓋了整個故事，而這個故事要黑暗得多”。

例如，2021年3月，微軟擴大了與斯倫貝謝（Schlumberger）的合作，開發並推出一項在微軟Azure平臺上運行的AI增強服務。Azure提供的雲計算服務適用於各種組織，但這一產品專門爲石油和天然氣行業量身定製，用於幫助化石燃料的生產以及其他用途。根據我查看的兩份內部演示文稿，該服務旨在幫助微軟贏得許多主要的化石燃料供應商的業務。

另一份文件顯示，微軟的工具如何讓埃克森美孚每年增加14億美元的收入——其中6億美元來自所謂的“可持續生產”，即使用更少能源鑽探的石油。其他文件提供了關於雪佛龍與微軟簽署的多項協議的詳細信息，以便訪問該科技巨頭的AI平臺和其他雲服務。2023年6月的一份戰略備忘錄指出，微軟希望向雪佛龍推銷採用OpenAI的GPT-3.5和GPT-4，以“提供更多的業務價值”。

這就是矛盾之處：一方面，AI可能能夠幫助減少鑽探對環境的影響；但另一方面，它也被用於加快鑽探速度。

微軟做法乃務實之舉？

在微軟內部，致力於可持續發展的員工小組多次向領導層請願，要求改變公司在這些合同上的立場。也有員工要求公司領導層修改其“負責任的AI”原則，以應對技術對環境的影響。

微軟在這段時間發佈了一套新原則，規範了公司與石油和天然氣客戶的合作。新原則包括一項規定，即微軟將只爲那些“公開承諾實現淨零碳目標”的公司提供化石燃料開採支持。

也有員工認爲，微軟的做法是務實的，化石燃料公司必須參與向清潔能源的過渡，而只有當他們有經濟激勵時，他們纔會這樣做。

據報道，微軟計劃投資1000億美元建設一臺超級計算機，以支持OpenAI的下一代技術；這臺超級計算機每年可能消耗的能源相當於400萬美國家庭的用電量。一個形象的比喻是，如果因爲環保考慮放棄這一計劃，就像在設計了整個高速公路系統之後禁止汽車一樣。然而新技術會消耗多少資源，仍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