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第一死因是自殺：解讀日本的年度《自殺對策白皮書》
27日日本公佈新版《自殺對策白皮書》，統計2019年度的全日本自殺人數和年齡數據。在15歲至39歲中，死因第一名是自殺，並且有往20歲以下的未成年人口推移的趨勢。 圖／美聯社
【2020. 10. 28 日本】
青年第一死因是自殺：解讀日本的年度《自殺對策白皮書》
「在無人知曉的清晨...又有誰在意這些消逝的青春？」日本政府在27日公佈新版《自殺對策白皮書》，統計過去一年2019年度的全日本自殺人數和年齡數據。根據厚勞省今年的自殺白皮書資料，自殺率已經連續10年逐年下降、2019年的總自殺人數爲2萬169人，是1978年政府開始調查紀錄以來的最低數字；但厚勞省卻也發現另一個危險警訊：在15歲至39歲的年輕世代中，死因第一名卻是自殺，而且總體人口自殺的年齡層，有往20歲以下的未成年人口推移的趨勢，是先進國家中青年人口自殺率最高的國家。惡化的「若年層自殺問題」，已成爲日本社會隱憂的關鍵字。
日本厚勞省在10月27日公佈《令和2年版自殺對策白皮書》，統計2019年（即令和元年）的日本全體人口自殺率、自殺人口數與年齡層等相關資料。每年的白皮書公開，外界最關心的依然是過去自殺率居高不下的日本社會，自殺問題是否有所改善？在今年的最新資料中顯示，日本2019年的自殺人口數爲2萬169人，是從1978年統計以來，歷年最低的一次。
根據《自殺對策白書》的資料，日本總體的自殺人數從2009年開始，就呈現連續10年逐步下滑的趨勢；過去自殺人數最高峰是2003年的3萬4,427人，2012年開始首度低於3萬人，雖然下降速度緩慢，但整體而言仍被日本政府視爲減緩自殺率的改善成效。
然而儘管2019年的數據仍是下降趨勢，但其中的青年人口自殺問題，卻是這次厚勞省與日本媒體特別注意的隱憂。
厚勞省在白皮書裡坦承，對比世界衛生組織WHO的資料，日本15歲至34歲的青年自殺死亡率也是所有已開發國家中的第一名。 圖／法新社
去年度10歲到19歲的未成年人口之中，自殺者人數爲 659人，比2018年增加60人；厚勞省的人口換算統計顯示，在未成年人的自殺率上升到3.1，是歷年來最高的險惡狀況。而將統計的年齡層再擴大到15歲至39歲，卻發現這些青年人口的死因第一名，全都是自殺。
白皮書以2018年的狀況爲例，以每5歲作一個年齡的區分：10歲至14歲自殺數爲99人、15～19歲爲503人、20～24歲1,045人、25～29歲1,059人、30～34歲1,235人、35～39歲則是1,288人；除了最年輕的15歲以下外，其餘年齡層的自殺不僅是死因排名第一，而且人數都擠乎超過其他死因（如意外、疾病）將近2倍以上。
值得留意的是，雖然整體來說自殺死亡人口數是逐年下降，尤其以40歲以上的中高年幅度最明顯，但40歲以下青年人口的下降速度相對緩慢之外，未成年的自殺人數卻是所有年齡層之中，近10來幾乎沒有波動，2008年至2018年都穩定保持在500人上下的範圍。
「日本的年輕人自殺率世界第一，這是極爲嚴重的課題...」厚勞省在白皮書裡坦承，對比世界衛生組織WHO的資料，日本15歲至34歲的青年自殺死亡率也是所有已開發國家中的第一名，與南韓一樣都出現了「低年齡、高自殺」的青年身心健康危機。
因爲白皮書的公佈，也出現對於關鍵字「若年層自殺」的社會檢討。 圖／聯合報系資料圖庫
也因爲白皮書的公佈，在日本的社羣網路上相關的討論也隨之熱議，出現了許多關鍵字詞「若年層自殺」（若年層即是中文說的年輕人口層）的檢討；擔憂在日本邁入超高齡化社會、少子化的人口劇變後，本應是未來希望的年輕人卻在社會的角落裡一個一個無聲地消失。
但爲什麼年輕的自殺比率會居高不下？白皮書的自殺原因動機調查裡指出，20歲至39歲的自殺原因，最高比率是「健康問題」，包含生理疾病之外也列入精神相關的憂鬱症等。不過青年人口的健康問題導致自殺的人數逐年有明顯的下滑，這一點和40歲以上人口的趨勢相符。
但20歲以下的自殺原因第一名並非健康，而是「學校問題」——校園霸凌、課業壓力、人際關係等日本校園長年以來的問題。
爲什麼年輕自殺比率居高不下？調查指出，20歲至39歲的自殺原因，最高比率是「健康問題」，但20歲以下的自殺原因則是「學校問題」——校園霸凌、課業壓力、人際關係等長年問題。 圖／美聯社
如果將厚勞省的白皮書對照日本全國中小學的校園調查參看，即可找到相應的現象對照；根據文部科學省在10月22日公佈的校園調查報告中，全國中小學的校園霸凌通報件數達到61萬2,496件，是歷年來的最高紀錄，其中件數成長最快的是小學，近4年來就增加了4倍之多。文科省認爲，箇中原因除了校園霸凌的擴散之外，也有可能是因爲大家對於霸凌現象的認知越來越清楚，也懂得向學校或有關單位通報，纔會讓件數大幅度增加。
不過從這些通報案件細分來看，霸凌發生的暴力行爲也有多達7萬多件；因學校問題而不去上學的「不登校現象」也有18萬人左右，這兩個項目也同樣都是歷年最高紀錄。文科省也另外獨立出一條資料，中小學生的自殺人數在2019年有317人，人數並沒有明顯的減緩趨勢。
「除了感慨問題很嚴重之外，還能怎麼辦？」事實上，這次厚勞省的白皮書雖然強調了青年人口的嚴重隱憂，但過去幾年的報告裡都找得到幾乎一模一樣的「官方口吻」。2017年時的對策白書中，也同樣指出年輕人的死因第一位是自殺、未成年人自殺人數增加的趨勢，也同樣強調這是「G7國家中最嚴重的」，但對比各年報告裡除了反覆一句老話「這是深刻嚴重的問題」外，似乎也沒有太多明顯能夠改善的對策。
「除了感慨問題很嚴重之外，還能怎麼辦？」對比2017年的白皮書中，也同樣指出年輕人的死因第一位是自殺、未成年人自殺人數增加的趨勢，似乎沒有太大改變。 圖／法新社
在對策白皮書附件的「自殺對策實施概況」中，也都和許多官方文書一樣是既定相關政策的重申、不斷宣示強化自殺防治的措施推進。
令外界憂心的是，今年2020年在新型冠狀病毒（COVID-19，俗稱武漢肺炎）的疫情肆虐下，自殺問題恐怕會讓自殺率不減反增；日本警察廳的初步統計中已經發現，今年7月到10月份左右，和前一年相比自殺人數以有所上升，8月份爲1,854人（比去年同期多出251人）。
而2020年之中，日本社會接連受到演藝名人的自殺衝擊——《雙層公寓》的木村花、男星三浦春馬、以及日劇女王竹內結子等人的錯愕離世，在在牽動影響了社會大衆的心理狀況。《NHK》報導也指出，在疫情導致的身心健康惡化、青年人口就學就業相繼碰壁的情況下，青年人口的自殺困境，仍然是亟需相關資源介入，設好社會防護網的難題。
自殺，不能解決難題；求助，纔是最好的路。求救請打1995 ( 要救救我 )
《NHK》報導也指出，在疫情導致的身心健康惡化、青年人口就學就業相繼碰壁的情況下，青年人口的自殺困境仍然是亟需相關資源介入的社會議題。 圖／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