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設燈浮標導航 專家：中共以灰色地帶戰術威嚇美菲聯軍

中國大陸在南海設燈浮標導航，專家：中共以灰色地帶戰術、威嚇美菲聯軍。（圖／Shutterstock）

中國大陸於南海海域設置3座燈浮標，與菲律賓互別苗頭意味濃厚，因爲菲律賓2周前也在該海域投放了5座導航浮標。美國之音引述多位觀察人士分析，中國大陸在以浮標製造潛在的灰色地帶衝突，旨在嚇阻菲律賓和周邊國家，勿站隊美國，未來甚至可能拿菲律賓祭旗，奪回其所佔領的島礁，也趁勢試探美軍。

中國大陸交通運輸部5月24日通報：「爲保障船舶航行及作業安全，交通運輸部南海航海保障中心在南沙羣島火艾礁、牛軛礁和南薰礁附近海域佈設3座燈浮標。」這3座島礁都位於中國大陸與菲律賓有主權爭議的海域。

中菲兩國在南海的主權之爭近期再升高，因爲菲律賓早於5月10－12日，也在此片海域，亦即其宣稱200海浬之南海專屬經濟區（EEZ）內的所屬島礁周邊，投放5個懸掛國旗的導航浮標，以宣示對南沙羣島的主權，其中也包括牛軛礁。數百艘中國大陸海上民兵船於2021年曾在當地停泊。

觀察人士分析，中國大陸此舉是對菲律賓還以顏色。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位於新加坡的夏威夷太平洋論壇（Pacific Forum）分析師、前「香格里拉」論壇的資深研究員、現於新加坡擔任政治顧問工作的亞歷山．尼爾（Alexander Neill）認爲，這是中菲兩國間的「針鋒相對」。

尼爾說：「這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局勢，端看這些浮標的用途。浮標有很多種功能，可能只是單純用來區隔出海域或障礙物的船隻示警，又或是引導船隻駛出特定的陡峭海峽。但有些浮標帶有科技優勢，可以用來監控。」

尼爾指出，高科技浮標具有海洋監測的功能，可用於學術研究，但也可用軍事偵察，如果是後者，恐引發中菲兩國進一步的軍事對峙。現在還不清楚中共佈署的燈浮標有哪些功能，但這類的軍事對峙以前發生過，因爲中、美等國在此所使用的海底無人機都曾被截獲過。這些海底無人機名義上作爲學術研究，但實際上都帶有事軍事偵察的功能。

據中國大陸官媒《環球時報》5月24日引述中國南海研究院海洋法律與政策研究所副所長丁鐸的話稱，中國大陸作爲南海最大的沿岸國，在南沙羣島所設置的燈浮標代表「中方切實履行國際義務、維護航行安全，向國際社會提供涉海公共產品。」

導航用的涉海公共產品？

丁鐸表示，無論設置燈塔或燈浮標，皆表明「中國是南海諸島真正的主人，彰顯出中國維護自身領土主權以及對海洋權益的有效管轄和權利行使」。

尼爾同意，中菲兩國在南中國海爭相投放浮標爭地盤，主要是爲了彰顯領土主權，但設在海牙的常設仲裁法院早在2016年就針對菲律賓所提起的南海主權爭議做出裁決，也就是，中國大陸無權宣稱擁有所謂「九段線」內的南海海域島礁和島嶼的主權，只是中國大陸一直都拒絕接受或履行此裁決結果。

尼爾也對燈浮標是導航用公共產品的說法存疑，因爲數十年來，大型貨輪或油輪早就航行在介於越南和南沙羣島西側的海域，而且暢行無阻，根本不需要這些浮標來導航。

尼爾說，中國大陸在南海填海造礁、軍事化佈署多年，周邊海域已是解放軍陸海空三軍練兵和投射軍事實力的堡壘，而且爲了掩蓋軍事化的進展，中國大陸近年在各島礁增設許多民用設施，包括海上導航、氣象監測或漁類資源保護等海洋生態監測儀器，但說到底，這些都是「僞裝」或爲了分散國際對其軍事化企圖的注意而設的，尤其此次新設浮標服務解放軍海上民兵船的成分也居多，特別是颱風期間，海象險峻、遇難船骸構成航行障礙時，海上浮標就可以作爲民兵船的導航輔助。

尼爾說：「這些燈浮標可以有助於擴大中國海上民兵船在南海的佈局。最近，我們觀察到，中國具有民兵船兩用性質的漁船聚集。這些船隻被納入解放軍之通訊、指揮和控制的網路系統內，象徵中國在南海的軍事佈局。這些浮標可用來爲他們自己的船隻導航。」

位於美國洛杉磯的前中共海軍司令部中校參謀姚誠也說，浮標通常對船隻進出港口有用，在茫茫大海豎立浮標的功效有限。而且浮標自二次世界大戰以來就鮮少作爲導航用途了，尤其現代船隻所配備的GPS導航定位系統非常精準。再加上，南沙羣島周邊的島礁海圖也測繪得相當精確，根本就不需要海上浮標來導航。

姚誠：中共恐準備奪島

姚誠說，中共設這些浮標，旨在與菲律賓對抗。他還預言，解放軍恐準備對菲律賓動手，一方面奪回其所佔據的8個島礁，包括中業島和黃巖島等；另一方面也祭旗，以防周邊國家像菲律賓一樣站隊美國；再者也試探美軍在南海的可能動向。

姚誠分析：「中共現在打不了臺灣，也沒有辦法跟日本等國軍事對抗，但是必須要打菲律賓，因爲如果不給菲律賓一個顏色看看，南海的周邊國家都會靠上美國。打菲律賓，一個是奪回島礁，第二個，也是試探美軍。美國和菲律賓之間有軍事協約，但是不包括南海島礁的爭端。只要中國不打菲律賓本土，美軍不會參戰。當然中國也不敢肯定，它也是在於試探性質的。」

姚誠說，解放軍早於1988年的314海戰，就一鼓作氣把越南佔據的島礁全部奪回。現在中國大陸海軍的實力遠遠超過當年，當然更無懼於向菲律賓叫陣。

新加坡的防務和安全諮詢顧問尼爾則說，中國大陸在南沙羣島至西沙羣島一帶慣用「灰色地帶戰術」，也就是製造準戰爭的衝突，以達到嚇阻對方的作用。不管是海上民兵船、燈浮標、海巡或增防的漁船、甚至民間的學術研究單位都可能成爲灰色地帶戰術的工具，來製造灰色地帶衝突，升高緊張情勢或加大對南中國海主權聲索國的軍事壓力，但又不至於升級到互相開火的局面。

他說，中國大陸的軍事實力遠超過菲律賓，因此，有能力在此區域使用灰色地帶戰術，來脅迫菲律賓，因此，浮標事件或惡化，有可能升高衝突。但他相信，中菲當事國，包括美國在內，都會剋制，不會讓事態或任何可能衝突升級至無法控管的階段。

尼爾分析，菲律賓雖屈居弱勢，但新任總統小馬可仕（Ferdinand Marcos Jr）自2022年上任以來，爲了抗衡中國大陸，轉向親美，除了強化美菲雙方間的《加強防務合作協議》、還配合美國聯合軍演，甚至擴大開放總計9個軍事基地給美軍使用，這些發展對中國大陸來說猶如芒刺在背。此外，他說，亞太區透過建立夥伴和聯盟關係。例如，四方安全對話（QUAD）、及澳英美三邊安全夥伴關係（AUKUS），都能有效抗衡中國大陸在此區域的軍事霸權。

據《環球時報》等官媒報導，中國大陸對菲律賓設置浮標非常不悅，中國大陸漁船也在多艘海警船以及軍艦的護衛下，進入當地海域，並在菲律賓海岸警衛隊的環視下，「捕撈浮標」，讓菲律賓的浮標計劃宣告失敗。菲律賓海岸警衛隊先前曾警告，若中國移除菲律賓的浮標，將付出「巨大代價」。

位於馬尼拉的前菲律賓衆議員沃爾登．貝約（Walden Bello）說，兩國十多年來透過浮標來彰顯領土主權，已不是新鮮事。他相信，只要事態未升級到兩國船隻互相噴水攻擊、或是像之前中國大陸海警船以軍用雷射攻擊菲律賓漁船或海警的緊張程度，就是兩國間「無害的博弈」。

貝約表示：「移除浮標也好、投放浮標也好，這只是一種無害的博弈...如果兩國間的領土衝突可以維持在這個程度，我不會說，我樂見，但我會鬆一大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