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心師——詳解《獵罪圖鑑》案件的心理暗線推進
我不知道這部劇爲什麼起了這樣一個名字,“圖鑑”是極有誤導性的標題,這部劇本身就不是單元刑偵案件合集,更不是yxh吹捧的雙男主CP磕死我了,彷彿我看了個假劇似的。如果標題改爲“畫像師之獵罪圖鑑”,那我覺得會比原標題接受度高一些。這部劇的故事線其實就是大男主沈翊核心走向,涉獵的案件不一定是全貌,有些小案子只展現出畫像師參與的那部分,因爲需要渲染烘托的只有畫像師這個職業和男主的心理活動,有些案件的最終結果留白了,因爲每個人的內心世界都是不同的,旁視角很難給出一個準確定義,所以不如開放式的留白處理。
(本文定義男主橫插一腳的案件爲“小案”,從出現場就參與的案件爲“主案”。)
全劇出現的第一個案件是插入式小案,沈翊在授課期間快速畫像,幾乎與杜城同時找到了兇手。這個劇情一方面說明了沈翊的職業水平之高,另一方面闡述了他的職業素養。畫像師,不是簡單的根據目擊者的口述畫出他們口中描繪的人像,而是要通過各種細節來揣測人的心理活動,對目擊者來說涉獵視覺角度與驚恐的心態,對嫌疑犯來說暗含其生活習慣與犯罪動機,刑偵科的畫像師,畫的不是簡單的人像,而是嫌疑人的內心世界,更準確的說,他們是畫心師。沈翊的敬業,在於他不是草草畫完了事,他會很認真的揣測口述者的每一句話,當畫完之後又被目擊者全部推翻的時候,他沒有對目擊者報以厭煩的情緒,而是很理智的尋找新的突破口與違和原因,因此才能畫出最真實的人像。
爲什麼第一個主案是美容院的案子?因爲涉及到整容。畫像師關注的不是人臉五官的位置,而是人物表達的情緒,所以即便換了臉,但眼白眼神是無法騙人的,這也是劇中沈翊臺詞明確指出的內容。很多人包括杜城在內,最初都不信任沈翊的推論,那是因爲並不瞭解這個職業存在的邏輯性,也是因爲見過了太多隻會按部就班畫像的同事,卻鮮少見到如沈翊這般有崇高職業信仰與悟性的畫像師。再後來他就再也不質疑沈翊的推論了,甚至比其他同事都更支持,那是因爲沈翊與他對案件的理解方式其實是相同的,只是一個用行動抓人,一個用畫筆畫出結果。美容院的案子不是很複雜,主要是沈翊在80名患者的匹配過程中顯著提升了破案效率,分辨指甲油的顏色是沈翊的職業優勢,這個案件破得輕易並非因爲複雜邏輯的迅速推論,而在於畫師的細節觀察走了捷徑。
這個案件更重要的地方其實是送居里夫人畫像這個昇華,沈翊說建築師出名不是靠這張臉,而是她畫裡的野心,其實他說得也是他自己,他自己作爲畫像師只追求還原真相的初心,而這種職業信仰不應該被外界環境所污染(比如因爲破案時長的限制就對某些細節疑點得過且過),他說他相信以前的那個相貌平平的設計師總有一天會得到整個世界的認可,只可惜她走了一條通往毀滅的捷徑。一個聰明睿智能完成高智商犯罪的人卻因爲對自己容貌的不自信而掉進了一個簡單的陷阱,最後愈行愈遠,只是因爲她在追逐成功的道路上遺失了奮鬥的初心,一失足成千古恨。
這是第二件插入式小案,注意這個小案最典型的地方,就是這三個人的職業是畫家,三個畫家畫出的嫌疑人竟然是三個樣子,爲此爭執不休,但實際上沒有一張畫對的。這個小案渲染的其實是沈翊的繪畫天賦,哪怕他之前只是個普通畫家,三歲畫老絕對不是一句虛言,因爲沈翊筆下的作品畫得是帶入人物後的換位思考,而衆多普通畫師畫得只是自己作爲旁氏角自以爲是安置給作品人物的形象。
這是全劇的第二個主案,我對其很有感觸,也是促使我寫下這篇劇評的原因。
我們先來談談案件本身的內容。
曉玄到底知不知道藍心是女兒身?我認爲是知道的。一個學校裡性別不明的人一定是大家好奇的對象,喜不喜歡跟藍心親近是一件事,藍心到底是男是女是另一件事,八卦是人的本性,而她們都屬於繪畫小組,即使曉玄再不合羣,但連這種經典八卦都沒聽過的可能性很低。曉玄虛構了日記的天氣,也暗示了她的日記內容可能作假,所以沈翊推斷出性別作假,其實帶入思考,說明曉玄也同樣明白藍心的真實性別。
這個案件的結局留白了,因爲畫像師的解謎任務已經完成了。其實我更喜歡這個留白的處理,校園時代不被世俗所接受的百合之戀,兩個不合羣的少女的靈魂碰撞,相離又相依,以一方的脆弱放棄爲定格,讓這段禁忌之戀鐫刻着學生時代的青澀單純,難道不好嗎?現實總是會打碎夢幻的泡泡,就像藍心穿着裙子出現逼曉玄承認自己的性取向一樣。
劇裡沒有解釋藍心的手傷,沈翊說樹下有衣服碎片和血跡,蔣峰說藍心沒有說實話。其實事情的真相更可能是藍心帶着對曉玄的怨恨去見面的,因爲看了曉玄畫上的喉結,藍心認爲曉玄和其他人都一樣,藍心倒是沒有想過殺人,但更可能的原因是兩人起了爭執扭打在一起,結果意外造成了曉玄的死亡。根據藍心的回憶,曉玄自殺捅了自己一刀,但一個學生怎麼可能一刀斃命直接準確刺中心臟呢,而且就算曉玄說了不要救,但有人快要死了,藍心怎麼可能不本能地撥打120求救呢,所以真相很可能就是刀刺中曉玄心臟與藍心有直接關係,所以藍心纔會因爲懼怕承擔責任而放棄求救 因此蔣峰推論正確的可能性偏高。劇情沒有對此蓋棺定論,是因爲它終究是個藝術品,留下一些人性的美好與希望,讓這對彷彿漫畫裡走出的百合情人不帶有現實的污垢,難道不好嗎?
說完了百合案本身,我們再來談談這個案件與男主沈翊的聯繫。藍心的十年,是帶着愛的懷念,但更有悔恨與愧疚,在這一點上,與沈翊的七年是一樣的。沈翊燒掉了自己的畫,致力於留在警界,這一切的動機都源於對雷隊的愧疚。當一個生命因自己而墜落,無論有多少個藉口,都是他人生中一輩子的烙印,永遠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被磨滅,這就是生命的沉重感,即使沈翊明白自己不是真正的兇手,但在他心裡自己永遠都是幫兇。杜城說沈翊就業的理由沒有說實話,他說得是對的,這也是警察的敏感度。百合案,明線是曉玄藍心,暗線其實是沈翊雷隊,爲什麼這個案件是第二個主案,就是要打開男主的背景,引出他的前塵往事。
這是第三件小案。在男主的職業信仰方面,作用與第一件小案是一樣的。爲什麼前面五位畫像師畫了六張截然不同的畫像,就是嫌疑犯說得那句話,他們都沒有走到她心裡。沈翊雖然是個畫家,但他其實也算心理學家,他能夠拿到真正的描述,是因爲他攻心了。他與她是天平的兩端,要想保持平衡就永遠不能見面,要短暫的墜落還是一輩子的沉淪,沈翊指出了嫌疑犯最不肯面對的現實。
當然,這件小案還有其他的作用。在沈翊的心態方面,解釋了他爲什麼這麼執着的追求真相,他對職業的信仰遠超一個普通的打工人,原因就是他在病房裡說的那句,他現在畫畫能夠幫助到人。在杜城方面,推進劇情的作用更大,沈翊被挾持,讓杜城真正感覺到了生命流逝的恐懼,就跟沈翊當年面對雷隊之死一樣。沈翊去那麼偏遠的地方,杜城本來應該安排車接送的,所以沈翊出事杜城有間接責任,他終於開始反省自己並承認對沈翊的牴觸源於自己破不了雷隊案子的遷怒,二人之間的關係正式破冰。杜城開始懂了沈翊苛求真相的執念,其實他自己就是始作俑者,是因爲他的那句話“你不配當畫家,你的畫只會害人”,當年他氣頭上口不擇言的宣泄,卻成了另一個人一輩子的枷鎖。
這是第三個主案,也是目前最簡單的主案,破起來相當容易,但前提條件是找到了那個唯一的切入口,也就是骨相皮相的問題。案件的結局與百合案異曲同工,杜城與沈翊說了兩種不同的解釋,劇中沒有給出女生視角的真正答案,其實沈翊說的那個纔是真相,就像嫌疑人說得那樣“你們的眼裡從來沒有我”。劇裡再次留白了,給那些不願面對現實的人留下一些幻想的空間。
這個案件最主要的功能是對兩位男主之間的關係的升溫,杜城堅定不移地相信沈翊的水平,這應該就是伏筆,後面的案件明顯難度加大,需要兩位男主相互配合相互鼓勵才能查明真相。
這是第四個主案。從這個案件開始,偵破的難度明顯提升,因爲需要兩位男主共同協作破案了,不像前幾個案子那樣警隊內鬥也不妨礙進度,偵破過程中也陷入過誤區。金店搶劫案只是個引子,牽扯到後續一系列案件,也是雷隊案子偵破的開端。
這個案件真正的破案關鍵其實在法醫,兩次親子鑑定直接指明偵破方向,而沈翊主要做的是排除錯誤選項,以及拿到小安的DNA樣本,不過沈翊早就懷疑過小安不是親生的這件事了,因爲第一次見小安的時候沈翊就拿着她爹的照片比對了一陣子,只不過杜城那邊也提出了同樣的懷疑。罪犯與藝術創作者有着一點相似,犯罪也是另類的“創作”,所以沈翊對犯罪標籤的理解帶入更爲深刻。
這個案件能夠被詳細刻畫,主要是因爲它是雷隊暗線上極爲重要的一環,整個劇集雖然在主線上插播了各種案件,一方面層層遞進男主在畫像師職業上的造詣,另一方面在徹底解謎雷隊的案件,也就是男主的心結。沈翊畫出了神秘女人的畫像,卻在數據庫裡沒有匹配,致使他對自己的專業能力產生了懷疑,杜城首先進行了安慰,然後當母女鑑定的結果出來後,再一次堅固了沈翊的自信心,這就是他在刑警這一行業裡的成長。
同第二、三個主案一樣,本案的結局也做了開放性延伸,兩位男主對小安得知自己身世後的反應持不同意見,杜城認爲養育之恩更重,而沈翊卻認爲血緣關係的欺騙會造成不可磨滅的打擊,其實他們說得都有道理,然而編劇很善意的抹掉了小安視角里最殘忍的真相,那就是假母親對自己的好也只不過是爲了她自己的僞裝罷了。
第五個主案。這個案件是目前爲止與畫像師關係最不緊密的主案了,能入選主案被詳細展開,一方面是沈翊的貢獻不太大,全程破案關鍵在法醫驗傷與刑偵詢問,以小案的方式插入容易講述不清,另一方面是因爲題材共鳴感高吧,被壓迫後的反抗、以母愛爲出發點的謀殺、家暴、女性獨立,這些都是現實社會裡比較常見的問題了。
這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案子,但是劇組在拍攝與故事編排過程中,還是盡最大可能地展示出本劇的個性。這個劇拍攝角度運鏡還是很考究的,包括兩間審訊室的分鏡對比,包括最後走廊相遇兩位女性最終的釋然一笑,也包括沈翊講述紅桃Q的繪畫背景與本案的共通之處。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又是最殘忍的東西,以愛爲名,可能是無私的奉獻,也可能是堅定的犯罪,陸婷如此,楚天啓亦如此。
這是第四件小案,卻是一個刻畫得較爲詳盡的小案,這個案件在刻畫男主人設上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可以說基本上就是靠他一個人的能力破案的。
第一個作用是在畫像師的職業素養方面,沈翊說受害人的描述分爲兩個類型,一種是着重描述視覺效果的,另一種是描述感覺效果的,其實這也是畫師的分類,只能畫出視覺效果的可能只是人才,像沈翊這種着重感覺效果的則是天才,也就是杜城對沈翊的評價“能從人臉看透人心”。因爲視覺效果,所以普通的側寫師只畫出了雜糅後的扭曲結果,而通過沈翊的分析,剝離出了三張畫像,最終鎖定了嫌疑人。
這個案件的第二個作用是承上啓下,爲許老師的案子做鋪墊。沈翊教那個女警官畫像,其實就是傳承,和他老師做的是一樣的。而最後鎖定第四個嫌疑人的蝴蝶也是有重要作用的,沈翊最後說要給那些蝴蝶標本自由,其實就是他內心世界的暗示,與他的畫作和他的側寫推斷一樣,思維是自由的沒有束縛的沒有既定規律的,所以在某些特定的案子上他才能找到奇怪的突破口。
這是第六個主案,也是沈翊職業成長中必要的一環,警察最需要的情感是理智,最需要克服的是衝動,在沈翊以前的人生中,只是不小心間接害死了人,只是經歷了隊友的犧牲,還缺熟悉的人的違法行爲,還缺熟悉的受害人,所以他還是會有擅自行動不符合警隊規定的業餘行爲,只不過以前他不上前線,隊友自然會對他的這種違紀行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這個案件是目前刻畫最草率的案件,我認爲很可能在結尾處有大篇幅的刪減,因爲從沈翊單獨行動到杜城趕上救人,二者之間是有明顯的時間差的,但劇裡面直接就切鏡頭帶過了。所以我推測,原劇本里的沈翊很可能是以自己爲誘餌引嫌疑犯刺殺自己,以此定更大的罪,因爲目前嫌疑人的罪名只是詐騙,沒有殺人,雖然很多老人就是因爲被詐騙才導致的死亡,但是直接因素和間接因素在量刑過程中是本質的區別。
沈翊是個半路出家的警察,所以他的行爲帶着較高程度上的感性,這就是與體制內培養的警察(比如杜城)最大的區別,體制內畢竟是正規警校批量生產的,所以原則性邏輯理性的程度更根深蒂固。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公權私用甚至誘導加罪,會嚴重影響職業形象吧,所以後期才嚴重刪減。因爲接下來的小案是兩位男主辦的私案,更反應出他們日常生活中的狀態,所以我認爲老師案子的刑偵破案只是輔助,而真正想刻畫的是男主的內心世界變遷,否則再回顧整個破案過程,你會發現現場勘測、小組分析過程、關鍵嫌疑人抓捕、整個團隊落網這些很重要的破案步驟基本上都沒有,更大篇幅用在了男主畫畫和回憶錄上,敘事重心明顯偏移了。
這是第五件小案,甚至都不能嚴格算成一個案子,因爲不是工作時間,也不在案件編制內。這個案子看起來很無趣,甚至有些脫離劇集節奏,但我認爲這個問題不在這個案子本身,而是因爲上一個案子的結尾被大量刪減,導致了角色情緒的斷層。
只要是人,都是有個人情感因素的,如果上一個案子講得是沈翊因爲私人恩怨違反紀律,那麼這個小插曲講得就是由杜城家引發的雜七雜八瑣事。除了那個跟屁蟲小迷妹,沈翊在警隊也不算溝通很良好,前期跟杜城槓,後期也基本上只和杜城配合,行動上也是兩人一起出入,所以在下一個案子杜城不在的情況下,蔣峰沒把沈翊對玩具店主的推測當回事,這一點其實是在意料之中的,前面那個變臉案裡大家不就懷疑過是沈翊畫錯了嗎,結果是杜城直接在白板上劃掉了沈翊畫錯這個選項。
這個小案有個最重要的情節,就是沈翊明明很早就看出了嫌疑人切下照片頭像的目的,但他沒有直接揭穿,而是通過畫冊書籍來給杜城暗示,然後聚會的時候也找機會提示杜城,你會發現沈翊這個人的處事變圓滑了,不再是我行我素有機會就出風頭了,他會覺得這個小案是杜城在負責並且自己也不是直接參與者,所以他收斂了自己的光芒隱藏在幕後,專心等着杜城出面就可以了。對比在上個案子裡一聲不響就脫離團隊去堵嫌疑人的行爲,很明顯這就是角色的成長,角色開始懂得團隊性了,而不是時時刻刻都必須展現出自己的天賦,只可惜前面刪戲了,導致這個對比不僅不強烈反而很尷尬。
沈翊與杜傾的對話,其實說得也是他自己。杜城最初當警察可能是和家裡慪氣,但是日子久了就開始享受破案的成就感,沈翊也是同理,最初入這行是爲了彌補錯誤,現在他覺得比當藝術家更有意義。杜城也有看不透的地方,比如他姐姐對他的糾纏,相比於沈翊,杜城就缺了點感性,沈翊說得那句“什麼都往壞處想”,其實也算杜城的一個小小心結。兩位男主在以後的工作中互補又互相影響,會漸漸修補自己的短板,完善自己的性格。杜傾與杜城姐弟這麼多年,卻不如沈翊更瞭解自己的弟弟,就像杜城在警隊裡也很多年了,但工作上最合拍的搭檔卻是纔來沒多久的沈翊,和不合拍這種事情確實與相識長短不完全掛鉤,生活與工作裡都是一樣的。
這個案子我認爲寫得很潦草,前面那個IT換臉案還可以解釋成過審被刪減,但這個案子就很明顯是劇本固有問題了。這個案件最明顯失敗的地方在於沒有凸顯核心思想,比如說百合案你可以感受到校園純愛的那種簡單與無奈,再比如說監獄案你能看到沈翊對職業的真誠甚至感染到犯人的共情。
其實我能理解這個案子存在的意義,這是兩位男主搭檔之間的默契,以前是一起查案,到了模特案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而這次的爆炸案是在二人之間零溝通的前提下在現場進行的臨時搭檔,相比於前面的劇情這兩人的關係更近了一步,也是在爲後面m死亡案杜城執法釣魚做鋪墊。這個案子應該從哪裡體現二位的默契呢?就是等待的那十五分鐘,從沈翊遮擋狙擊方向來暗示嫌疑人手裡有引爆裝置不可輕易開槍開始,沈翊這邊如何細緻的與對方談判,如何安撫,如何用畫畫來拖延時間,杜城那邊如何留意沈翊的牽引暗示,如何在外部佈局配合,如何計算時間差,如何找準闖入房間的角度與方式,明明是爭分奪秒的信任與配合,只可惜劇裡只是乾澀的走過場,既每個很好的刻畫刑警隊的破局手段,也沒有很好刻畫父親爲子報仇的人格扭曲。綜上,這應該是全劇目前爲止我最不滿意的部分了。
作爲結尾的案子,作爲貫穿劇集始終的案子,這個案子得刻畫是真的很精彩,對得起這一季的品質。
首先,很多散落在前面的細節點(刑偵方面和人情方面)在這個案子裡凝結成線:開篇杜城與嫌疑人搏鬥時劃碎的錶盤成爲沈翊發現其在案發現場的線索;杜傾帶沈翊出席的商務宴會巧遇幕後boss;杜傾與杜城姐弟之間的感情修復,杜傾不再纏着杜城想讓其轉行了;雷隊冥冥之中引導了兩個天才成爲優秀的警察。
對案件偵破過程的刻畫——攻心術:杜城的釣魚執法;杜城在被審訊過程中引導路警官說出自己被設計的邏輯;沈翊與陳舟一語雙關的棋局;警方的心理布控暗示修改密碼。在這個案件的刻畫上,編劇做到了層層遞進環環相扣,故事節奏也是高潮迭起緊張刺激。在最後的這個案子裡,展現裡李晗不是個迷妹花瓶而是信息技術流專員,路隊理性與感性兼顧,警隊板報以全員繪畫爲創作把藝術精神貫徹到底,包括前面犧牲的隊友,最後以畫冊做結對全劇案件逐一回顧。海邊雷隊的畫像是全劇的起點,而結尾再次取景此處,黑白線的新作就在雷隊畫像的上層,黑與白也代表了正邪的準線。
七年了,兩位男主終於可以徹底釋懷了,這一路走來他們從相看兩厭到彼此信賴,沈翊成了杜城的底牌,杜城嘴裡也很自然的說着自己的判斷受到沈翊的啓發。冥冥之中,一切都變了,但一切又似乎還保持着原來的牽絆,或許這就是本劇的藝術性。畫像師是結合刑偵、醫學、心理學、繪畫的交叉專業,最後這個案子雖然不需要嫌疑人的側寫,但是提出對桐城公司主動出擊的人正是沈翊,沈翊雖然不是一線行動派,但絕對稱得上核心軍師一般的存在。沈翊算得上一介天才,在他還只是個普通畫師的身份時,他就已經在遺傳學和心理學上無師自通,而隨後的七年時間他完成了從畫師到畫像師的蛻變。技術是什麼?技術終究是人腦創造出的產物,終究,人定勝天,這或許就是最後這個案子傳遞給我們的理念。
正如我本文的標題“心理暗線”,所以第一季的內容講得是沈翊經歷雷隊的事在這七年裡的成長,在故事的行進過程中,我們也看到了杜城的原生家庭情況,杜城如何從一個叛逆求關注的孩子成長爲一名警察,杜城的家庭也有着普通家裡具備的職業與陪伴的矛盾。沈翊說不是每個人都像杜城這麼幸運,但全劇卻留白了沈翊的原生家庭,他是怎樣習慣於孤獨的塗鴉才被許老師發掘,在從業普通畫師的時期他爲什麼選擇塗鴉式的三歲畫老。
在boss方面,桐城集團落網了,但人口販賣組織七年前就已解散,陳舟很可能只是其中的一位重要頭目,但未必是唯一最高領導人,所以說這個組織會不會再次凝聚捲土重來,一切還都是未知數。沈翊的自畫像,彩色剖開後是黑白的呈現,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也沒有人看到他輝煌背後的孤獨。世界與人都一樣,它們的深度永遠不是我們用肉眼可以看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