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小學堂／哈薩克動亂根源 新舊總統權鬥

納札爾巴耶夫（左）二○一九年辭去哈薩克總統職務後，與接班人託卡葉夫（右）一同視察首都阿斯塔納（現名努爾蘇丹）一場節慶。（路透）

哈薩克元旦起取消汽車燃料液態瓦斯價格上限，導致價格翻倍飆漲，民衆長期對經濟與政治的不滿爆發，示威由貧窮的西部蔓延至最大城阿拉木圖，總統官邸和阿拉木圖市長辦公室遭縱火，羣衆闖入哈薩克最大機場，憤怒的民衆與警方發生衝突。

哈薩克當局九日表示，暴亂髮生以來逾五千人被捕。俄羅斯衛星通訊社則引述當局指出，有一百六十四人在騷亂中喪命。這是哈薩克獨立卅年來死亡最慘重的暴力事件。

荷槍實彈的哈薩克軍隊六日在阿拉木圖街頭對付示威者。（路透）

石油勞工貢獻大 錢卻掌握在菁英手上

這場動亂真是由燃料價格上漲引起的嗎？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華府智庫大西洋理事會歐亞中心副主任梅琳達．哈林接受美國公共廣播電臺（ＮＰＲ）節目「萬事皆曉」訪問時說，動亂的根源很深，「跟瓦斯價格無關，跟權力、不平等和缺乏政治選擇有關」。

美國匹茲堡大學治理與市場中心主任珍妮佛．穆爾塔扎什維利表示，燃料價格的問題，凸顯哈薩克不平等。

她說，「燃料價格飆漲發生在哈薩克西部，天然氣儲量極其豐富的區域」，燃料價格上漲，讓石油業勞工感覺受辱，他們對哈薩克的繁榮貢獻很大，哈薩克多數財富卻由政府菁英把持。

阿拉木圖市長辦公大樓六日被示威者縱火，大半外牆被濃煙燻黑。（路透）

新總統推動改革 既得利益階層拒改變

這場暴亂也跟託卡葉夫和前總統納札爾巴耶夫的權力鬥爭有關。八十一歲的納札爾巴耶夫在蘇聯時期的哈薩克政壇扶搖直上，一九九一年蘇聯解體、哈薩克獨立後，他一直統治哈薩克，二○一九年請辭，指定託卡葉夫接班。

哈林說，他下臺時提出一個條件，「想保護偷來的財產，也想保護家人」。納札爾巴耶夫家族在他掌權期間累積可觀財富。

哈林表示，「不過，哈薩克菁英並沒找到分配權力的好方法」，使託卡葉夫「處於弱勢」。

託卡葉夫原本承諾給人民更多政治自由和實施經濟改革，不過進展緩慢，新冠疫情和菁英階層頑固不願改變，使改革更難推動。

老總統垂簾聽政 抗議者高喊老人滾蛋

此外，納札爾巴耶夫雖然卸下總統職務，但仍保留國安會主席一職，繼續「垂簾聽政」。首位美國駐哈薩克大使考特尼說：「其實，同樣的政府還在運作。」考特尼一九九二年由時任美國總統柯林頓任命。

考特尼接受ＮＰＲ節目「晨間版」訪問時說，「納札爾巴耶夫陣營仍控制哈薩克」，託卡葉夫「沒有他自己的權力基礎」。

華府智庫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俄國與歐亞計劃高級研究員史特隆斯基說：「納札爾巴耶夫下臺了，卻轉而在幕後操控。」哈薩克民衆仍看到納札爾巴耶夫處處發號施令。本月初一些抗議者高喊「老人滾蛋」，指的就是他。

哈薩克動亂 製表／李京倫

託卡葉夫有槍了 仍舊不信任國安機構

不過，這次危機可能催化改變。託卡葉夫解散內閣，並將納札爾巴耶夫免職。據傳納札爾巴耶夫和家人已離境前往阿拉伯聯合大公國。

託卡葉夫開革納札爾巴耶夫，纔有機會完全掌控軍方和安全部隊。他還同意暫時恢復燃料價格上限以安撫民衆。

哈林說：「描述哈薩克情勢最好的方式是，這是一場現任總統託卡葉夫推翻老總統納札爾巴耶夫的政變。託卡葉夫沒有槍，沒有國安機關和軍方支持。」

現在託卡葉夫有槍了，不過，史特隆斯基說，託卡葉夫對軍方有多少控制力還不清楚。這可能就是他向六個獨立國協國家共組的「集體安全條約組織」（ＣＳＴＯ）求助的原因。史特隆斯基指出，證據顯示託卡葉夫「並不信任他自己的國安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