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節被辜負的“女性之聲”,韓影《致敬》女性電影人的情懷之作
2022年的北京國際電影節上,只有兩部韓影。
一部是李滄東導演的經典老片《綠洲》(2002),另一部是由申秀媛導演、李姃垠主演的新作《致敬》(2022),於“女性之聲”單元展映。
講述了一位陷入人生低谷的中年女導演,爲了尋找韓國第一代女導演在1962年拍攝的《女判事》中被剪輯的片段,而展開了“時間之旅”。
影片主題揭示了無論是在60年代,還是2022年的今天,韓國女性導演都面臨的相似困境。
以《寄生蟲》、《少年法庭》、《我們的藍調》等大熱作品,不斷累積着人生角色的李姃垠演員,從黃金配角晉升到擔任女主角。造型上看,片中的女主智婉幾乎是申秀媛導演本人的復刻。
智婉除了電影導演的身份,也承擔着妻子和母親的重任,尤其是已經長大的兒子(湯俊相飾)躺在媽媽背上的出場方式,簡潔明瞭地體現出人物的“負擔感”。
比起兒子,丈夫更加讓人感到疲倦。不做家務、喝醉回家也不會自己倒水喝,只會抱怨智婉工作忙碌而忽略家庭,訴說着自己孤獨的男人······
潦草掛在客廳的幾件衣服、冰箱裡吃完卻沒洗的泡菜盒、窗戶上遲遲未修理的裂痕······像在“家庭旅館”一樣無心經營、得過且過的生活,充滿了疲憊感,也許某天會在臺風的侵襲下整個碎掉。
家庭是這樣,如果事業風生水起至少還能說值得,但很可惜,智婉的第三部電影無人問津,觀衆寥寥幾人,和電影題目一樣,電影的存在感本身就是“幽靈”。
也許正是生活化的樸素紀錄,讓影片前半段看起來節奏緩慢,就和生活本身一樣無趣又無奈。直到1962年的那位女導演的“影子”與智婉相對而立。
影子爲意象指涉相似的命運,雖不算很有新意,但是在這部電影中,影子的運用是恰當且舒服的。
女導演的影子初現,詭異的畫面令人背脊發涼,但比起恐懼,智婉看來更多是一種好奇和吸引,就像她會想着在車裡燒炭自殺的女性,也有可能是她的鄰居。
影子連接起不同年代的兩位女導演——
追尋着虛無縹緲的“影子”尋找過去的痕跡,但或許某個瞬間,過去的痕跡也會回過頭來看着我,原來我們的處境並沒有不同。
《女判事》中描繪的韓國第一位女法官原型,傳言最後是被丈夫毒死的;拍了《女判事》的女導演因爲審查制度而剪掉許多情節,膠片被人做成帽子裝飾,放映員也絲毫不記得這部電影的存在······
在偏見與危機中艱難生存的女性,與無人問津的女性導演的命運,就像影子一樣重合,來到了智婉面前。
與其說智婉是爲了修復電影的工作而東奔西跑,不如說,因爲她也是影子,是女性電影人的縮影,她尋找的是“她們”對電影的熱愛與執着。即使別人都無關心,但是她自己知道那些的意義。
諷刺的是,無論是電影中對審查制度的回溯與檢討,還是對缺失的無聲對白不解的情節,都意外地在現實中的北影節得到了呼應。
前者不必多說,後者諷刺的點是,電影中因爲《女判官》缺失了一段聲音,智婉光看口型不懂主人公的對白是什麼;而現實北影節放映的一場,中間有一整段戲(切除子宮出院時智婉對丈夫的調侃)沒有字幕翻譯,不也是一種語言的缺失\空白導致的不解嗎?
潦草的翻譯和中段缺失的字幕,相框式嵌入的結構,不僅包含着智婉、女導演和女法官這3層人物世界,也在現實的電影院中得到完整的第4層回扣,是如今女性電影的真實處境。
整體看來,這是一部非常溫柔地致敬女性電影人的情懷之作。
沒有強烈的戲劇衝突、華麗的技巧,也沒有煽情和反轉結局。但有深意的是,智婉摘掉子宮的情節,結合那段沒被翻譯出的對白,可以感覺到,女性導演很無奈的處境——
有時,不得不通過“去性別化”,纔可能打破性別標籤,消除社會性別規範,比如智婉遭遇過的性別歧視——“大媽就該待在家裡,拍什麼電影?”
當智婉和過去的女性身份告別,她反而變得輕鬆和堅定了,當找到被做成帽子裝飾的膠片,智婉在破影院裡對着天花板漏出的光線一段段查看時,我能感受到一種純粹的力量,是在電影結束後久久不能散去的“幽靈”般的存在。
ps:在北影節盧米埃影城看的,真的像幽靈一樣備受冷落,翻譯潦草不說,中段還不翻了,字幕機擺爛,放送事故程度,不管是什麼原因都很可惜,它也是女性電影人的“影子”,是濃縮着熱愛的她們的心血,被放在“女性之聲”單元,可是卻沒能被認真對待,有種被辜負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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