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畫家楊林:如畫溪山格里家

編者按 | 藍鷹書院總編輯陳放:楊林先生以細膩筆觸帶我們走進靄裡,這個從煙墩鎮小格里蛻變而來的迷人村落。二十餘載時光流轉,靄裡從原始野性漸成熱門旅遊地,它的自然風光、人文底蘊與鄉村新貌躍然紙上。先生因往昔情誼與山水之愛,終在金風送爽時赴約寫生,其作品融入對生活的感悟與藝術思考,展現了靄裡的寧靜祥和與秋意韻致,更讓我們看到寫生對畫家成長的重要意義,以及靄裡在歲月長河中熠熠生輝的獨特魅力與無限潛力。爲楊林先生此行賦詞一首:

水調歌頭・秋意入江南

秋意入江南,靄裡韻無邊。憶昔初遇格里,林密水潺潺。幾處幽蹊荒徑,數縷炊煙輕繞,歲月自閒閒。昔日畫情在,今又夢魂牽。

景依舊,村已變,路新連。綵線分道,花草盈目韻千般。欲繪山川錦繡,更慕田園詩酒,筆落意難全。且待清風起,攜興醉流年。

圖文\楊林

靄裡,是南陵煙墩鎮的一個小山村,一個藏在歲月深處,卻又在時光流轉中愈發迷人的村落。 煙墩於我而言,宛如一位久違的老友,往昔的回憶如絲縷般纏繞心頭。

許多年前,因當地幾位摯友的緣故,我時常涉足這片土地,每逢年節,還會興致盎然地前來選購土特產。那時,煙墩最令我傾心的去處便是小格里,或許是被它那充滿詩意的名字所牽引,又或許是身爲畫者對原始自然景緻本能的眷戀,小格里的自然風光在我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二十餘年前的小格里,相較今日,更多了幾分未經雕琢的原始野性之美,那是一種能讓畫者心潮澎湃、可昇華至藝術境界的純粹之美,故而我對這片原生態次生林情有獨鍾。

後來,朋友們外出務工,大家又都被工作與生活的瑣事羈絆,漸漸斷了聯繫,我也因此多年未曾再訪小格里,但它卻如同一顆深藏在記憶長河中的明珠,始終散發着璀璨光芒。

至於何時小格里更名爲靄裡,記憶已有些模糊。不過,由於煙墩和小格里坐落於前往九華山與黃山的交通要道之上,我常有機會途經此地,放慢車速,眺望兩旁的風景,尋覓朋友家那熟悉的房屋輪廓,每一次的回望,都會在心底泛起絲絲縷縷的回憶與淡淡的憂思。

若有友人同行,我定會興致勃勃地向他們講述往昔在此地的點點滴滴,手指着那老屋,娓娓道來曾經的故事。

隨着信息時代的蓬勃發展,我對這裡的關注也日益增多。此地原名格里,後與格外村合併爲靄裡。“靄裡”之名誕生於 2007 年,蘊含着雲中山霧繚繞的空靈意境,同時被賦予了“愛你的地方”這般浪漫而深情的寓意。近年來,因我持續投身於“太平山水新詩畫”的寫生與創作,對蕪湖周邊的山水景緻格外留意。

儘管心中早有來靄裡寫生的計劃,奈何想要描繪的地方衆多,一直未能成行。而靄裡歷經十餘年的發展,在 2020 年榮膺全國鄉村旅遊重點村的稱號。這裡的山明水秀不僅爲地名增添了無盡的浪漫色彩,每年舉辦的全國性農民豐收節等活動,更是讓它聲名遠揚,這一切都激發了我前來探尋、寫生創作的強烈渴望。

機緣巧合之下,一位朋友不久前調至煙墩鎮工作,知曉我對寫生作畫的熱愛,便早早致電相邀,稱靄裡是個絕佳的寫生之處。我當即欣然應允,可隨後不是酷熱難耐,便是忙於奔赴全國各地寫生,待抽出空來,已然是金風送爽的秋日。

朋友告知小格里的秋天美不勝收,極適合寫生創作,我深以爲然。在四季更迭之中,山村的秋天宛如一幅色彩斑斕、層次分明的畫卷,恰似大自然特意爲畫家們準備的調色盤,那濃郁而豐富的色彩,最是入畫。

踏入作爲全國鄉村旅遊重點村的靄裡村口,一種別樣的情愫油然而生。道路雖不寬闊,卻平整潔淨,紅黃藍相間的彩色分道線,宛如靈動的音符跳躍其上,瞬間讓人明瞭這是一條通往詩意和遠方的鄉村旅遊之路。

道路兩旁,花草樹木修剪得整整齊齊,全然不見二十多年前的荒蕪與雜亂。加之道路的重新規劃佈局,往昔的記憶彷彿被時光的洪流沖淡,我努力在腦海中搜尋曾經的印象,自信對地理方位有着精準的記憶,然而眼前的一切卻讓我有些恍惚,難以相信這裡就是曾經的小格里。

據民國《南陵縣誌》卷五“輿地志”記載:“格里山,縣南七十里,兩山夾行,延十五里不斷,如畫格然。從兩小徑入,分大格口、小格口,中有腴田、深澗,人煙相接。”由此可見,古人早已洞察小格里如畫般的神韻,兩山對峙,綿延十五里仿若天然畫格,其間田園肥沃、山澗幽深,炊煙裊裊,雞犬相聞,這是多麼美好的自然畫卷,如今秋色籠罩下的格里山,更似仙境落人間。

車行其間,耳畔是溪流的潺潺歡歌,似在訴說着古老的傳說;四周羣山環抱,山巒之中,房舍錯落有致,宛如繁星點點灑落人間;纖陌縱橫山路蜿蜒曲折,卻又井然有序,在秋光的映照下,恰似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是一幅寧靜祥和、充滿詩意的畫里人家。

如今的靄裡,已然成爲熱門旅遊打卡地。除了聞名遐邇的小格里森林公園,還有狀元村、鵲橋、江南第一竈、母子井以及李白走過的橋等諸多景點,每一處都承載着歷史與文化的厚重底蘊。而對於我這樣的畫者而言,更鐘情於那些散落在鄉村田野間的自然與生活場景,它們猶如一顆顆未經雕琢的璞玉,散發着鮮活的生活氣息,在靄裡的每一個角落,都能邂逅這樣的美好。

靄裡有着典型的江南山水風貌,山水相依,田園錯落。在此寫生,彷彿置身於一幅江南山鄉的詩意畫卷之中,充滿了無盡的詩情畫意。故而我的寫生創作,力求透過對這山鄉景物的細膩描繪,傳遞出一種寧靜祥和、歲月靜好的氛圍。

無論是畫面中的小橋流水,那潺潺的流水似在彈奏着輕柔的樂章;還是粉牆黛瓦,在秋陽的映照下散發着溫婉的光澤;亦或是枯枝老樹,默默訴說着歲月的滄桑變遷,都儘可能地展現出山鄉的柔美與溫婉,以及這個時節所獨有的綿綿秋意和鮮活自然氣息。

寫生,是一場對客觀事物不斷深入認識、細緻觀察、反覆揣摩、深刻理解的心靈之旅,是畫家基礎訓練的核心環節,更是風格塑造與技法錘鍊的重要手段。此次我在靄裡的寫生作品,雖保留着寫生的質樸與真實,卻也融入了我個人的藝術思考與審美情趣。通過對景物的精心取捨、構圖的巧妙安排以及筆墨的靈動運用,我努力讓寫生作品上升至藝術創作的高度。

回到靄裡寫生,恰逢江南秋天色彩最爲絢爛的時節,亦是我今年寫生之旅的收官之地。秋風瑟瑟,已隱隱透着寒冬的凜冽氣息,然而大自然卻在這秋末之際,傾盡所有,綻放出最後的華彩。

這便是自然生活,它是創作的源泉,若沒有這源泉的滋養,靈感的火花便難以迸發。對於畫家而言,深入生活、積累直接經驗、豐富內心感受、汲取創作養分,是走向藝術巔峰的必經之路。

寫生,亦是熟悉描寫對象的關鍵所在。對景寫生時,並非侷限於當下眼前的實景,還涵蓋了過往類似情景的深刻感悟。就如寫生《李白走過的橋》這幅作品,首要面臨的便是角度與位置的抉擇。

現場僅存一座老橋基,若選擇不當,便難以與周邊環境氛圍相得益彰,無法契合畫面的意境。橋下的山澗雖在此時已乾涸無水,但春夏時節定是溪水潺潺流淌。於是我選取從山腳下沿着溪邊眺望的視角,如此一來,老橋邊的古樹與遠處的秋林相互映襯,構成了一幅極具氛圍感的畫面。山澗中的農家枯藤架,更爲這幅畫增添了濃郁的生活氣息。

中國畫寫生,不僅僅是描繪所見,更要表達所知、所想。故而這幅寫生作品彷彿被歲月的餘暉所籠罩,透着一種歷史的滄桑感。在這幅作品中,畫面的取捨以及筆墨的枯溼濃淡變化,皆爲呈現出這般場景而精心構思,作品雖未盡意,卻也讓我收穫頗豐。

《李白走過的橋山澗一角》亦是在相同理念下創作而成。現場場景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極具入畫之美,關鍵在於如何巧妙取捨,如何運用筆墨精準表達。

畫面右側大面積的雜樹叢,需以整體而富有變化的筆墨加以表現,方能避免單調與平板,此時筆墨基本功的掌控力顯得尤爲重要。場景後方的房屋略顯雜亂,若全部繪入畫面,定會顯得擁堵不堪,於是我大膽地進行挪移與取捨, 最終完成的作品頗具意趣。

在大自然中反覆進行這樣的寫生練習,方能逐步邁向對景創作的新高度,更爲全面而深刻地領悟生活是中國畫創作的源頭活水,彰顯寫生與創作相互交融的獨特之美,使畫面更具藝術感染力。 而靄裡的秋天之美,恰似一場盛大的演出,爲我今年的寫生之旅畫上了一個圓滿而難忘的句號。

今日的靄裡之美,不僅在於四季更迭中的如畫景緻,更在於那隱藏於鄉間小路、田野農舍間的脈脈溫情,以及蓬勃發展的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所帶來的生機與活力。

‍清代嘉慶年間南陵詩人劉開兆在《格里歸途望池州諸山》詩中寫道:“亂峰矗矗勢嶙峋,夕照催歸馬上人。不必更臨秋浦地,果然山逼畫屏新。”詩人將格里山比作嶄新的畫屏,今日看來,這比喻更是那般貼切恰當。他的《消夏雜詩》中“如畫溪山格里家”,正是今日靄裡的生動寫照。相信靄裡(愛你)這片充滿魅力與愛的地方,明日定會如璀璨星辰,在歲月的長河中愈發閃耀奪目。

2024年秋於鳩茲 楊林

楊 林, 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安徽黃嶽畫院院長、徽州碑林藝術館館長,零界點: 朱零山水畫研究會副會長。 曾獲全國首屆揚州八怪杯書畫大獎賽一等獎,尚意2017全國美展最高獎(中國美協)、入選2017涇上丹青全國美展(中國美協),2017年安徽省美術大賽最高獎,2018中國福州海上絲綢之路中國畫展最高獎(中國美協)。

入選2018山水硯都多彩肇慶全國美展(中國美協)、2019年弄潮杯全國中國畫大賽優秀獎(西冷印社主辦)、2019首屆吳昌碩國際藝術大獎賽二等獎(西冷印社主辦)、建國70週年安徽省美術大賽優秀獎(安徽省美協主辦)、2020"中國美術世界行"成果彙報展最高獎(中國美協)、第四屆"弄潮杯"錢塘江金石竹木拓片展二等獎(西冷印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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