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山專欄》澤倫斯基的困境與抉擇

圖爲烏國總統澤倫斯基與F-16戰機合影。（圖 / 美聯社）

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的任期在今年5月截止，延任3個月之後，到8月中再次到期。從法理角度觀之，現在的政府實際上是處於暫時「看守」狀態，統治正當性已成問題。再加上烏東戰場一再失利，死傷枕藉，徵兵規模卻一再增加，烏克蘭民衆對戰爭和執政者已出現強烈的倦怠情緒，澤倫斯基的民間聲望已從過去最高峰的9成降至現在5成多。很顯然，這是戰時統治者面對的重大困境與嚴峻考驗！

相對於此，俄羅斯總統普丁在今年3月18日以88％的超高得票率連選連任，任期至2030年止。雖然他也面對着戰爭的試煉與考驗，但畢竟俄羅斯人多勢衆，武器裝備充裕，資源豐富。迄今爲止，仍然應對從容，未露疲態與敗相。

儘管俄烏戰場互有勝負，前景未卜，但烏克蘭畢竟是靠美國與北約的支持絕處逢生，艱困求存。據統計，美國對烏軍援共557億美元，其中佔75％約417億元已迴流到美國境內35州的軍工生產商手中，對經濟發展有很大助益。對美國而言，這是一場合算的交易，美國出錢，烏克蘭出人，戰場離美國很遠，大部分的錢又回到了美國人的口袋！但是，由於川普堅持一旦他回任總統，將在一日之內結束俄烏戰爭，屆時情勢發生劇變，澤倫斯基恐將不保。這正是他念茲在茲的心頭之患！

9月3日起，烏克蘭政府迎來了人事大改組。包括外交部長庫列巴在內的6位部長和1位副總理遞交辭呈，隨後又任命9位新部長。庫列巴被換掉的原因是澤倫斯基對他個人作風強烈不滿，認爲他主要是在經營個人關係，擡高自己的國際聲望，而非爲澤倫斯基爭取更多的外援。因此，澤倫斯基提拔個人心腹瑟比哈，在擔任外交部第一副部長不到5個月之後接替庫列巴出任外長，以充分體現總統的個人意志。

1年之前，2023年9月3日，烏克蘭國防部長列茲尼科夫被迫下臺。2024年初，聲望崇隆的烏軍總司令札盧日內又被解職。當時傳說札盧日內可能會參選總統，挑戰澤倫斯基的權位。烏國媒體預言內閣勢將面臨重大的調整。但由於後來乾脆取消了總統大選，內閣調整也隨之順延。但此前已多次傳言將要離任的總理什梅哈爾，卻安然度過了這次的人事調整。

這正是烏國半總統制長期以來面臨的內在困境，也就是總統與內閣之間的博奕。亦即：或是由總統掌權，讓總理與內閣面對國會，代負其責，形成「超級總統」的態勢；或是由內閣掌握實權，總統權力則形同虛置，此又接近「議會內閣制」。換言之，如何讓總統與內閣共享權力，各司其職，各盡所能，確實是一項沉重的考驗。

現在，澤倫斯基顯然想選擇第一條路，獨擅大權成爲「超級總統」，並藉「戰時狀態」之名，暫停選舉，拒絕其他競爭者的挑戰。但是，如果戰場失利，外援不來，民心動盪，不滿情緒日增，這樣艱困的局面又將何以爲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