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文榮／凡人難點9.6萬「聖極龍王燈」 談「有Buy有保庇」經濟學
今年新冠肺炎整整肆虐了全球一年，在臺灣雖不能說是百業蕭條，但狀況也好不到哪去。正因爲很多人對於未來的不確定性有規避性的傾向，我猜宮廟今年點燈生意鐵定好得不得了，算是今年以來景氣唯一的一盞「光明燈」了！
點光明燈的門檻不高，代價約莫是600元，意思上可以保一年出入平安。大部分的人都認爲這好像是繳一筆「保險費」一樣，但我認爲一點也不，這點燈的代價我習慣稱之爲「保護費」。因爲前者並沒有保險金分配的事實，而後者更存在一點販售恐懼的味道，就像是「有點有保庇，沒點出代志」一樣。
然而，即使如點燈祈福這類傳統宗教活動，也開始出現貧富差距的絕對距離。我認爲，如果看不清當今的傳統信仰現象，其實，只須點破靈力信仰已經商品化的本質即可，這商品化的現象，簡單來說就是用貨幣交換靈力。
我開始想起小時候的莊頭莊尾的伯公廟（客家人所稱的土地公廟），早晚一支清香，我們就認爲伯公會保佑我們出入平安與收成豐收。不管是大戶人家或者是小佃農，大家所獲得的庇護，絕對是一致的，正因爲我們相信伯公不會大小眼，信仰與靈力，根本不會與貨幣掛勾。
帝國主義經濟學攻城掠地
從「臺灣錢淹腳目」開始後，傳統宗教信仰開始有了極大的轉變，民衆開始相信靈力是一種經濟資源。既然是經濟資源，就有供給與需求這類的分配問題，必須要用貨幣來支持與表達信仰的虔誠與需求高低，帝國主義經濟學的理論，完全可以在傳統宗教信仰中攻城掠地。
於是乎，當北部一些大型宮廟開始減香到禁香，也禁止燃燒紙錢時，首先譁然的就是信衆，正是因爲斷了表達名目需求的工具，如何心誠則靈，根本無法計量啊！
▲鹿港天后宮有號稱全臺最貴的1盞50萬元的光明燈。（圖／鹿港天后宮提供）
就如前陣子媒體揭露某間宮廟的「聖極龍王燈」要價96,000元，很多人覺得不可思議，難不成現在連宮廟點燈祈福的活動，也開始出現貧富差距了嗎？「有錢點燈拜斗，無錢宮外發抖」會不會是當今世俗宗教信仰功利化的趨勢呢？功利化的信仰早已不是新聞，一盞燈要價96,000元也不挺貴，若以價格計算，彰化鹿港天后宮唯一的一盞鬥首要價50萬元，恐怕榮登最貴的一盞燈。
▲點「聖極龍王燈」的高價，使得民衆也直呼點不起。（圖／（左）記者林世文攝、（右）翻攝自爆怨公社）
想一想，如果大型宮廟的鬥首開放擲筊競標，最後成交的金額，想必會一路激增，真正的「有Buy有保庇」！
網路上曾有人分析指出，大型宮廟每年點燈數量約在20萬盞左右，以這種宮廟的規模，每年可以獲利多少？我稍微計算了一下，如果不計其它費用，只單純計算直接成本的電費，如果以每燈600元計算，一年點燈祈福的收益就高達1.2億元以上。
以LED燈1W計算耗電，一年耗電8.76度，以最高電費平均5.72元計算電費，一盞燈一年的電費約爲50元，宮廟點燈的毛利爲550元，毛利率高達92%。如果把點燈的祈福活動，進行差別定價，讓需求愈高售價愈高，每年的點燈祈福的生意，獲利當然更在這個金額之上。低成本與高報酬，也難怪每年宮廟到過年前，在剛性需求不變之下，當然生意興隆。
風俗之厚薄 自乎人心所向
中國清代曾國藩曾言「風俗之厚薄奚自乎？自乎一二人之心之所向而已。」這意思是社會風尚的淳厚和浮薄，乃肇因於一兩個人的思想傾向。在當年，這一、二人指的是朝堂上的領導人，現在看起來，把一、二去掉之後，意思上完全到位，「人心所向」正是傳統宗教信仰功利化的原因。
▲虔誠信衆們燒香拜拜。（圖／記者林世文攝）
照理，神明的法力無邊與普度衆生，基本上沒有邊際效用遞減、資源分配與帕累托最優(Pareto Optimality)這些經濟問題。如今看來，法力與神壇距離平方成正比，想要得到有效的庇佑，最好拿出新臺幣來交換，就這麼湊巧與世俗經濟沒什麼兩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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