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快評】M503只是小菜 但賴清德可別想金蟬脫殼

大陸片面改變M503航線，意味着打破海峽中線象徵意義，也將加大臺灣空防監測壓力。圖爲臺灣空軍觀察E-2K鷹眼空中預警機起飛。圖／歐新社

大陸突然決定取消M503航線向西偏置措施，並啓用當初應我方要求未及實施的W122、及W123西向東航線，當然是大陸刻意釋出的政治警訊。這是對即將上臺主政的賴清德的一次敲打，意在讓賴清德省察，後頭的陣仗就不一定是這般小打小鬧而已，有可能是他經受不起的打擊。

但從中國大陸的角度看，最近預警將做或已直接宣佈的制裁措施，除了諾魯的斷交，選前預告的ECFA部分產品中止零關稅優惠、及這次航線偏置取消，都只是「權利的收回」罷了，其實算不上真正的制裁或懲戒。

ECFA當初在2010年談判結束後，立刻實施的早收清單，就是大陸對臺灣單方讓利，；其中貨貿的早收清單，大陸給了539項產品零關稅，臺灣相對只放了一半。服貿市場準入早收項目，由於項目很少因此兩岸的比例相當，但也仍是大陸給的准入要多些。

因此若要收回，就算整個協議都廢除終止，就大陸自身感受，也只是要回了自身本有的東西，並非真的制裁。

這次的M503亦然。2015年大陸要實施這一航線時，看似沒有跟臺灣協商，但因它飛的就是民航客機，即使它確是劃在海峽中線附近沒錯，但就大陸感覺，這絲毫沒有侵犯什麼臺灣空域的意思，純粹是飛在大陸沿海的那一條A470航線已經爆滿多年，早已不堪負荷，非得開闢出M503這一新的航線不可，否則有可能因爲A470過度擁擠，遲早發生空難的危險。

這也是爲什麼大陸選擇在馬英九仍然執政的時期，做出擴充這一航線的舉動的原因；意即他並沒有惡意，他有何必要讓馬英九覺得難堪？如果習近平真有這意思，怎麼會這一年的年初先讓馬難堪，到了年末卻又跟馬在新加坡來那麼一場馬習會？那可是兩岸分裂分治六十多年後，開天闢地的頭一遭啊！

更何況，當時由於馬政府抗議，大陸立刻從善如流，決定只飛一半，只有北向南走M503，而且向西偏置六海浬，南向北航路就不飛了，而讓人有木馬屠城之感的W122、W123兩條接取M503的東西向航線也暫且不啓用。M503的南向北航路，是到了蔡英文主政與大陸鬧翻後的2018年初，才啓用飛行。

2015年剛宣佈啓用時，陸方爲安撫臺灣，還邀請了臺灣駐陸媒體記者到上海的空管局飛航管制中心，去聽一聽已塞爆的A470航線調度究竟有多緊張，以印證設置M503新航線的需求，並不是隨便拿來搪塞的理由。

所以，這次取消偏置，與啓用兩條短航線，對其而言，仍然只是拿掉當初爲了臺灣的切身感受而對臺灣施加的優惠而已，算不上真實的懲罰。

這並不是說，大陸沒有要警告臺灣的意思，而是這個警告只能算是薄懲，名堂不是很大。如果賴清德並不想與北京塑造一個相對委婉、溫和的關係，而是針鋒相對依舊故我，那大陸的懲治動作就會接踵而至。

然而，大陸看似百寶箱裡有很多法寶，但若真要痛下制裁或懲罰時，或許卻會發現並不容易下手。首先是，若是採取經濟的路徑，兩岸之間的供應鏈仍有一時半刻說不清的糾結與纏絞，要釐清出哪一刀砍下去不會傷了自己，十分不易拿捏。

更何況，就像先前叫停釋迦輸陸時的尷尬一樣，制裁的對象有可能就是對大陸抱有善意、認同、甚而嚮往的民衆，一刀砍得不對，不僅效果大打折扣，還可能被恥笑黔驢技窮。

其次，若是外交圍堵，臺灣已沒剩幾個邦交國，再砍幾個對賴清德似恐無關痛癢，最近幾年臺灣還流行零邦交亦不可惜的論調，也將削弱它的力度；而其在臺灣社會裡所激起的反應，更可能是負向的。

而若採取強度最大的軍事手段，一方面是前年裴洛西訪臺後的軍演已逼近登陸侵臺之前的最高烈度的行動，能夠再加碼的幅度有限；另一方面是不可能長期反覆進行，譬如大陸軍艦每日在臺領海基線內外航行，除非已經決定要進行最終攤牌。

從前述的耙梳可以反推，經濟的手段仍然是最可能的懲罰措施，當臺灣被扼住了一些重要的生產要素或不再享受任何貿易上的優惠，包括成爲全球各個區域貿易整合圈之外的孤兒，臺灣的經濟有可能長期陷入寒冬，並因而導致社會陷入動盪。

據此，賴清德絕不能以爲發表一篇掩人耳目的就職演說就想金蟬脫殼，逃脫大陸的經濟掣肘或佈下的羅網，必須以蒼生爲念，思索一下爲政在民的至道與真諦。最重要者，新政府務必要找出和平的錦囊，莫讓臺灣步上烏克蘭後塵，稍一不慎就成了萬劫不復的血淵骨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