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胡適較量

電視劇《覺醒年代》劇照

如今我們已經回來了,你們請看分曉吧!

深冬時節,當胡適留下新婚的小腳妻子江冬秀在老家照顧母親,自己獨身回到北大時,又一次吟誦了荷馬的詩。他的眼眶裡早就沒了屈辱的淚水,他完全是以百分百的自信走進校園的。

這裡,有他日益增多的崇拜者,他們把他衆星拱月般地捧在手中,這讓他感到了自身的價值,並且和舊派勢力“交戰”的結局業已見分曉。

開局失利的胡適沒有泄氣、沒有怨天尤人,並因此丟棄既有的夢成爲全國思想界的領袖。在他歸國之前,中國思想界的領袖人物如康有爲、梁啓超、章太炎等,都已在中西碰撞、傳統與現代的交鋒中迷途落伍了,甚而被淘汰出局了。

他深知,要實現這個夢,首先必須在北大取得爲衆認可的領先學術地位,這樣才能在一個高起點上治學和與中國思想界對話。

憋足氣力反彈的胡適終於選準了一個雪恥的突破口,那就是他新編的《中國哲學史大綱》。學生們十分奇怪,留學美國的胡適爲何不講西洋哲學,而講中國哲學呢?對胡適此舉,北大那些舊派教授們也頗有異議,陳漢章就拿着胡適新編的講義仰面大笑,四地裡大放厥詞:我說胡適不通,果然不通,只要看他講義的名字就知道他通與不通了,哈哈,哲學史就是哲學的大綱,現在又有了哲學史大綱,豈不成了大綱的大綱,真是不通之至!胡編胡編也!

胡適頂着巨大的壓力,義無反顧地按新講義授起了課。以前其他老師都是從“伏羲”講起,一年下來纔講到“洪範”,可胡適竟撇開了唐、虞、夏、商,以《詩經》爲材料,作時代說明,改從周宣王以後講起。

這種奇特的講述方法,起初根本不能被那些舊學根底相當深厚的學生們接受,他們甚至認爲胡適不配教這門課,一心想趕走他。關鍵時刻,胡適的救星來了,拯救他的不是別人,正是舊學水平高出胡適許多的北大學生領袖傅斯年。

傅斯年是被好友顧頡剛強行拉來聽課的,顧頡剛在北大學子中影響力僅次於傅斯年,他認爲胡適的講義截斷衆流,對古史來了個思想造反式的處理,他於心許之,唯恐自己的威望不夠高,特意把“傅大炮”請了來。

傅斯年連聽幾次課,終於表示滿意,操着山東口音對同學們說,胡博士走了條與衆不同的治學路子,這條路是可取的,你們不能鬧。同學們見這位平時最敢放言高論的青年學問家都如此稱許,還有誰再行反對呢。

胡適靠着自己的革命學問和哥倫比亞大學給他的洋博士帽,艱難地把北大國學水平最高且具領導力量的幾個舊學生從舊派教授的陣營中降服了過來,這纔有資格開始了自己的反擊:

——這幫老學究其實連中國哲學史的性質都沒搞懂啊,還自以爲是能和古人對話的碩儒呢!

——作爲教師而不善教述,起碼不算是好先生,這些老學究都名重一時,卻講不出東西來!

他也就可以以勝利者的姿態竊笑着念荷馬的詩了——如今我們已經回來了,你們請看分曉吧!

當上了文科評議員的胡適,終於可以神態自如地在老古董們眼前來回穿梭了,他的哲學課生徒雲集、溢戶闐門。

——孔教思想是一堆惹人生厭的、已經過時作廢的人生規律,進步的哲學教導我們追求民主與科學;

——我完全贊同陳獨秀學長毀孔廟罷其祀的主張;

——我的新思潮,可以用尼采的八個字來概括,即“重新估定一切價值”……

胡適的話越來越激進、越來越出格。他說:一個歸國的留學生,作用就像一個洋教士,洋教士帶給祖國的是一種西方的基督教文明,而留學生也是將其國外所學的知識傾盡出來,以饗國人。

辜鴻銘和那些舊派教授們總算理解了留美回來的胡適爲何不講西洋哲學而講中國哲學的緣由一一胡適正是以一種傳教士的姿態出現在輿論界的。

北大還真是洋教士們青睞的講壇,自京師大學堂開張以來,丁韙良、李提摩太、李佳白、林樂知等洋教士不是就曾在這裡執過教鞭,胡適要步他們的後塵呢!辜鴻銘一夜醒來,吃驚地發現,學生們對胡適的推崇已到了不容漠視的地步。

輿論陣地豈能讓胡適給獨佔了!胡適要把年輕學子帶到哪裡去呢?他的毀孔說、洋教士說何等邪惡!辜鴻銘不能坐視了。這天在紅樓牆根曬太陽時,他憤然有聲:胡適之也配談哲學嗎?康有爲、梁啓超多少還有些兒根,胡適之卻連根都沒有!

陳漢章也是惱着胡適的,就湊熱鬧地問:何謂無根?

辜鴻銘以罵代答:古代哲學以希臘爲主,近代哲學以德國爲主,何物小子胡適子既不懂德文又不會拉丁文,竟有臉在大學講壇上擅侃西方哲學,豈不是騙小孩子?胡博士也太不自量了!

言談間,數位學生歡快地、說笑着往紅樓走來。大概是沒有見過他們,黃侃便叫道:你們幹嗎去?

得知他們是本學期入校的預科學生,專門來紅樓聽胡適的課,辜鴻銘心裡就更不平靜了,由吃醋到忌恨,由忌恨而謾罵:這個胡適,一回國就拼命販賣洋主義、洋學說,我看他未必就誠心誠意喜愛洋主義,如販賣馬桶或便壺的人未必是喜愛馬桶便壺,不過是藉以謀利而已。

這幾位預科新生大概是沒有見過辜鴻銘的,他們吃驚地看着這位長袍馬褂留辮的“老怪物”,問:連胡大博士你也敢罵,您老懂得西方學術嗎?

在這民國初年,不獨中國的士大夫被洋人嚇昏了頭,就連這些年輕學生好像也對自己的文明失去了信心,動輒搬出西方學術。辜鴻銘頗覺痛心,大聲道:我如不知西人之學,哪裡敢罵胡適!

他的話卻遭了這羣學生的白眼,爲首學生道:黑貓、白貓,能捕鼠的是好貓,中國學問、外國學問,能換飯的就是好學問。說罷拉着同學直奔教室而去。

接連幾天,辜鴻銘頗覺心煩,這晚難得平靜下來,也有心取些書來讀,可稍一接觸英國漢學家翟理斯關於中國文化的學術札記《曜山筆記》,卻如鯁在喉,卻又找不到合適的人來傾吐。

正思考着如何打發今宵,門外忽響起了汽車喇叭聲,緊接着劉二來報,說是有幾位洋人來訪。辜鴻銘一聽就樂了,呦,他們倒理解我老辜正愁沒人聊天呢!

看到北大校園內由於陳仲甫、胡適之的再三鼓動,那麼多人對孔子發出不恭的喊叫,辜鴻銘終於要通過自己的講臺,發出與胡適他們的異聲了。

在他看來,胡適他們對孔子並無研究,卻妄吠幾聲,不過是等於瞎子談五色;而他們毀孔廟罷其祀的主張,目的是爲了推行西化論。西方文明對古老中國傳統文化的腐蝕正日甚一日,年輕人如飢似渴地學習來自西方的一切,從服裝到哲學。他們認爲西方的纔是可取的,中國的精神和傳統就像拋棄辮子和本國土布一樣被他們拋棄了,他們甚至以作爲中國人而感到恥辱。長期下去,國將不國了!位卑未敢忘憂國,辜鴻銘決心披掛上陣,要做中國的衛道士,做中國文明的衛道士,與西方文明的“傳教士”胡適之決鬥。

“聽說胡適之有很大的市場呢!”黃侃看似好心提醒,其實卻是在煽風點火,希望能更進一步激怒“老怪傑”挑戰胡適。要不是自己的得意弟子、人稱“黃門侍郎”的傅斯年被胡適收降了去,黃侃對胡適也許還不至於勢不兩立。

見辜鴻銘只是鼻子哼了哼,黃侃猶嫌“火力”不夠,又接着金句:聽說胡適之那個博士頭銜唬住了很多人呢!他說辜先生戴的可是碩士帽!

這下,辜鴻銘真是吹鬍子瞪眼了:博士有什麼了不起,要是我也想戴博士帽的話,要把整個頭都罩住了。他知道嗎?我老辜可是扔掉了十幾頂名譽博士帽呢!我倒要讓他見識見識我老辜的撒手鐗!

畢竟是老將出馬,辜鴻銘擺下的第一場擂臺就輕獲成功。

那天,他正視現實,先是講了一大通西方文明對中國的具體影響,而後以高八度的音調說:危險,巨大的危險,也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他說的語氣果決,危言聳聽,直教那些剛從胡適那裡接受西化主張回來的學生嚇了一跳,哪個不認真聽講下去:如果中國不再堅持自己原有的文化,而接受西化,其結果便是有變成次等歐洲公民的危險。一方面,通過高速印刷機的捷徑,西方文化廣爲散播,但這僅是表面現象;另一方面,諸位可能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儘管西方文化在中國發展了相當數量且相當活躍的代理人,他們成年累月地鼓吹頌揚,但古老的歐洲無論如何也不準備把中國作爲平等的一成員接受進西方的文化實體中,儘管許多歐洲人和許多國家出於禮貌,不能如此直言不諱地說,但事實卻是如此。

在此我可以告訴諸位同學,不擇手段地激起其他國家對歐洲文明產生渴求,是歐洲人的根本心態,其目的僅是爲了獲得更大的市場,因此它希望中國人都穿西服、都戴運動帽,因爲這樣可以增加這些產品的銷量,然而穿西服、戴運動帽的中國人卻不能被視爲平等的人。

許多學生在臺下忙碌地記着筆記,有人在低聲議論着,他們的表情於迷茫中透出一股純真的求知慾,這給了辜鴻銘不滅的激情。

他又習慣性地揮起了手勢,聲音也隨之高昂起來:當中國似乎要把自己的肉體和靈魂出賣給西方文明的危急關頭,西方文明發生了可怕的崩潰。大家都知道,這就是目前已持續五年的歐洲大戰。歷史上從來也沒有過如此構思精妙的毀滅機,在戰爭中歐洲人前赴後繼地使用它,把自己無數同夥的肌體撕成碎片。支撐歐洲社會的道德基礎被無端地摧垮了,在歐洲,人類已失去對機器的控制權,淪爲機器的俘虜。

比之於漢語,辜鴻銘更擅長用英語演說,站在臺上,居高臨下,看這麼多學生來聽他表演口才,更有一種強烈的榮譽感侵身。他響亮流利的英語像天心裡轉滾的雷,擦了油,打上蠟,一滑就是半個上空。他的演講時不時便相伴陣陣掌聲。

“我要告訴諸位同學的是,中國文明與現代歐洲文明有着根本的不同,美國最有影響的藝術評論家貝倫森教授在比較歐洲與東方藝術時說“我們歐洲人的藝術有着一個致命的、向着科學發展的趨向,而且每幅傑作幾乎都有着讓人無法忍受的、爲瓜分利益而鬥爭的戰場的印記。正如貝倫森教授對歐洲的藝術評價一樣,我認爲歐洲的文明也是爲瓜分利益而鬥爭的戰場。"

連忠心追隨胡適的傅斯年都於心承認辜鴻銘講得精彩,旁徵博引,氣勢恢宏,尤其是英語,一點兒也不遜於他們崇拜的胡適博士。不待他多想,辜鴻銘的話又像擦了油、上了蠟的雷,滑響在教室:我教你們學習英文,是希望培養些融匯中西知識的人才,不是造就一些美國化或英國化的中國人,而是要造就一些於中國有用的中國人。

這話說得何其周正,傅斯年情不自禁地拍響了手。但接下來的話卻引起他的深思了:舊中國的落後,並不是罪過,西方國家只是僞進步,它們以炮艦和霸權外交脅迫其他國家全部走上工業社會的死路,這纔是無與倫比的人間悲劇。中國斷不能走全盤西化的單行道,而要繼承發揚我們固有的國粹,以文化大國、精神王國的地位立於國際。到那時,他們歐洲非轉過來學我們不可,否則歐洲文化——那個深深烙刻着物質主義、恐懼與貪慾特性的歐洲文化必將土崩瓦解。因此,我要斷言,至醇至聖的孔夫子必將支配全世界,歐洲人放棄錯誤的世界觀,而採用儒學治下的中國世界觀,這是他們唯一可以拯救自己的方略。

用以儒學爲代表的中國文明作爲現代歐洲的拯救者,這話前所未聞。在座的莘莘學子有的微微搖頭,有的輕聲議論:辜鴻銘對現代文明的負面因素固然有一定的認識,不過他的藥方卻開錯了,他希望向後看,回到三皇五帝和孔子的時代去,那個時代真有他想象的那麼美好嗎?更多的人沉思不語。

說到儒學救世,辜鴻銘更是手舞足蹈、高論喋喋,在把那句“天不生仲尼,則萬古如長夜”改作“世若失仲尼,則長夜永難央”後,道:現在歐美列強都對中國虎視眈眈,而他們的學者卻多想學習中國,爭做洋儒,我希望你們學通中西,將來擔負強化中國、教化歐美的重任……

在歇嘴喝茶之時,辜鴻銘豎起耳朵傾聽臺下的議論聲,有個聲音好像是羅家倫發出的,這給他傳遞了一種鼓舞:辜先生要教化歐美,真不愧是精神的帝王!羅家倫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了,淹沒他的多是那些不以爲然甚至譏笑的論調。

辜鴻銘神色自若地放下茶杯,終於想着要拋撒手鐗了。他抖抖索索地從懷裡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取出信箋展開,瞟了學生們一眼:我想請你們看看托爾斯泰先生給我的信。

“享有世界聲譽的托爾斯泰,誰人不懂。”學生們很是驚喜地喊叫了一聲。這聲喊叫更使辜鴻銘相信了此信的價值,他的目光也因此愈發明亮。爲要打鬼,藉助鍾馗,他唾沫橫飛地大講了一通托爾斯泰與自己的神交,說完這封長信的由來後,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臺下,道:諸位大概不懂俄文吧,我給你們翻譯一段聽聽,這可是中國文化必將征服世界的明證。

辜鴻銘雖形容枯槁,卻精力充沛,聲音尤其洪亮結實,發自丹田:……中國人的生活常引起我的興趣到最高點。我曾竭力要知道我所懂得的一切,尤其是中國人的宗教的、智慧的寶箴——孔子、老子、孟子的著作,以及關於他們的評註,我也曾調查中國的佛教狀況,並且我讀過歐洲人關於中國的著作……我相信在我們這個時代,人類的生活要起一種重大的變化,我並且相信在這個變化中,中國將領導着東方民族扮演重要的角色……

辜鴻銘興致勃勃地擇要念完了長信,全場一片鴉寂。有誰相信,在歐洲文化界乃至整個西方社會裡,這位穿長袍的中國人竟是個十分惹眼的了不起的人物,連偉大的托爾斯泰都把他當作同路人,向他請教。

“我如不知西人學術,能比較得出孔孟之道的博大精深嗎?!”這是辜鴻銘留給學生耐人尋味的最後一句話。他深信,胡適很快就會知道今天所擺擂臺的情況。

還未得到有關胡適的反應情況,鷲澤吉次倒來相報喜訊,說:辜先生在日本可是名動公卿呢!邊說邊送上數張介紹辜鴻銘的日本報紙。辜鴻銘翻看了看,漫不經心地說:我在日本出名算是遲了,在歐洲可就不能同日而語了。

鷲澤笑了笑,辜鴻銘躥紅歐洲,他是早知道的,所不明白的是,那麼多西方學者特別是哲學界人士對辜鴻銘的思想感興趣,乃至深表佩服,並把“哲學家”這頂他們連本國學者也吝嗇給的頭銜,那麼心甘情願地送給了他這麼位中國人。得知辜鴻銘要去北大,鷲澤便陪同前往。

鷲澤不愧是個中國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大到非常國會在南方選舉孫中山就任中華民國軍政府大元帥、下野總理段祺瑞在北京依舊操縱政局,小到北京大學陳獨秀、胡適他們的革命主張,林林總總,大都耳熟能詳。

聽到鷲澤再三提起陳、胡兩人,辜鴻銘心裡就不舒服起來,尋思這北大哥倆兒也還真是能演戲,竟在外界暴得了大名,他們愛侈談什麼革命,好像中國幾千年來就沒一件好東西。我就偏偏要做大老中華末了的代表,叫他們不舒服,讓他們白眼。總有一天,他們要對我行注目禮,世界要對我刮目相看。

《辜鴻銘全傳:改變崇洋媚外的中國》

中國青年出版社

鍾兆雲/著

《辜鴻銘全傳:改變崇洋媚外的中國》在中國近代史上,辜鴻銘是以喜劇臉譜活躍於舞臺上的悲劇角色,他的傳奇人生以及親歷的事件是一段很值得表述的歷史,也是一段不易表述的歷史。辜鴻銘是民國初年北京大學教授,一位幽默大師、怪誕情種,他的足跡遍及世界各地,生在南洋;學在西洋,婚在東洋,仕在北洋。該書用生動的語言刻畫了奇人怪傑辜鴻銘的一生,將他幽默、睿智、怪誕的言行舉止一一展現給了讀者,並讓人深刻地認識到,一個在非凡的年代特立獨行中,成爲中國和南洋、西洋、東洋外交史上繞不過至今仍發生影響的怪傑的精神所在。

【作者簡介】

鍾兆雲,福建省武平縣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福建省傳記文學學會創會會長、福建省作協副主席。15歲發表習作,迄今已有長篇小說《辜鴻銘》《鄉親們》《我的國籍我的血》《海的那頭是中國》,長篇傳記文學《劉亞樓上將》《父子僑領》《商道和人道》,長篇報告文學《國之大殤》《項南在福建》《商道和人道》,散文集《野雲飛》,詩集《流連在歲月的掌心》等40多部著作、1800多萬字作品和25集電視連續劇《鄧子恢》問世。

編輯推薦

一個初出孃胎就讀莎士比亞和歌德,腦袋能裝下整個英國圖書、精通十種洋文的混血兒,在海歸尋夢之後,成了:

溫源寧眼中“一個以孔教爲人生哲學的浪漫派”,

羅振玉心中“百世可知的醇儒”,

張之洞依賴的“傑出之才”,

蔡元培聘請的“學者、智者和賢者”,

林語堂崇仰的“具備一流才智的人”、“人中錚錚之怪傑”,

羅家倫讚譽的“有天才的文學家”,

凌叔華懷念的“絕代的學者”,

成了托爾斯泰尊重的“中國某君”,

勃蘭兌斯宣傳的東方聖哲、“真正的中國人”,

毛姆長途拜訪的“一位聲高望重的哲學家”,

弗蘭西斯·波里敬愛的“最通曉東學和西學的中國人”,

也成了:周作人、胡適眼中“北大頂古怪的人物”,

喬治·莫理循既愛又恨的“語言天才”和“瘋子”,

袁世凱無可奈何的“死對頭”……

他參與洋務,首次爲“黃禍論”辯誣,與八國聯軍折衝交涉,最早向西方譯介《論語》。他腳踏中西兩隻船,比較中西文化,鼓吹儒學救世,最終成爲中華帝國的最後一個遺老。生前和死後,都在歐洲和日本掀起過陣陣熱風。

他是一個有思想的俗人,有人批判他復古向後退,有人卻嘲弄他太新,英雄淪爲小丑,喜劇演成悲劇。他在自相矛盾、譭譽參半中,成爲中國最有趣的人、非尋常之人可等類齊觀者。他至死留辮,戴着曠世怪傑的瓜皮帽,與時代愈走愈遠,我們也與他愈走愈遠。當年,西方人說:到北京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看辜鴻銘。

今天,我們要說:還是別忘了這個人,看書請看《辜鴻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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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屆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

《人世間》 中國青年出版社 樑曉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