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月光曲－臺積電文學沙龍100現場報導】侯延卿／法律與玫瑰

廖玉蕙(右)、張瑜鳳合影。記者林俊良／攝影

2023年11月「星期五的月光曲」第100場，首先由主辦單位代表贈書給百場全勤觀衆黃教吾先生。加上2015年之前在臺北故事館的85場「繆思的星期五」，總計185場聯副文學沙龍，黃先生從未缺席。

第100場文學沙龍除了由廖玉蕙和張瑜鳳兩位幽默浪漫的作家對談、朗讀，還有同場加映九歲導演蔡海蒂的《海蒂的智慧財產權之爭》，整部影片從寫劇本、畫分鏡圖、剪接……皆由海蒂一手包辦，阿嬤廖玉蕙的意見完全沒有被採納。這件「智慧財產權之爭」廖玉蕙曾寫在散文集《早安，窗邊上的玫瑰》裡，此書描寫親友日常，主持人許悔之形容廖玉蕙總是用很寫實的方法訴說，讓我們用理解來超越人生中的矛盾與衝突。

張瑜鳳綽號「章魚法官」，她強調不是每個法官都像恐龍，她當了近二十八年的法官，寫過幾萬件判決書，每天處理不同的法律案件，其實都是處理人的問題。法庭上的無罪只是證據呈現出來的無罪，真相只有上帝和當事人知道。

法律與人分不開，但法條生硬，要如何讓人看得下去？張瑜鳳喜歡用搞笑的方式來寫親情、友情與各種事情，著作《章魚法官來說法》和《章魚法官的家庭法學課》從家庭出發，置入性行銷法律常識。很多高中老師喜歡拿這兩本書當公民課教材，讓學生們聽故事學法律。

輪到法官朗讀時，她說比宣判還緊張。宣判時只要降低音調念出被告某某某有期徒刑幾年；這會兒要爲粉絲朗讀，聲調當然要特別溫柔。張瑜鳳讚美所有的觀衆讓這個世界如此美好──此時外界爲了明年一月的事吵成一團，可是來參加藝文活動的人有自己的天地，大家本質相同，頻率相通。雖然她週六還要加班寫判決書，但此刻是她的「法外開心」之夜。

張瑜鳳說，筆真是太好用了，筆比刀有力，她常以文章修理老公，所以老公乖巧聽話。廖玉蕙則感嘆因果循環，她兒子伶牙俐齒，從小喜歡跟媽媽擡槓，目前製作Podcast，有一次廖玉蕙聽到兒子在節目裡說：「我一輩子都在跟我母親對抗。」廖玉蕙自認是個開明的媽媽，詢問兒子何出此言，他回嘴：「我讓你寫了四十多年，纔講你兩三句，你就受不了！」可見人都沒有自知之明，以前她寫母親嚴厲，母親也是自認溫柔、氣她亂寫。

除了母親，廖玉蕙也非常感念她的三姊。三姊原本可以直升高中，卻因家境所需而放棄升學，成爲臺灣第一屆觀光號小姐。廖玉蕙到臺北讀書，也是三姊照顧她。那時家裡經濟仰賴三姊，三姊常把薪水用塑膠袋包好，綁在石頭上，觀光號經過他們家附近，三姊就把薪水丟出窗外，讓弟弟妹妹們去撿。有時候丟進水溝，他們撈起來之後就在天井曬錢，成爲他們家特有的景觀。

張瑜鳳說文學是她生命中的重要養分，而李宗盛是偶像，她坦承自己喜歡開快車，配着李宗盛的歌，從臺北一路飆到墾丁。此外，她也分享了法官的禁忌與生活，例如不能在辦公室吃鳳梨、芒果，以免案件越來越旺、工作越來越忙。

最後，廖玉蕙祝福大家順順利利，一輩子不必跟法官接觸。張瑜鳳則期待與讀者再見，但不要法庭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