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竹頭前溪上游矗「垃圾山」 清大分析底泥結果驚人

新竹縣新豐垃圾掩埋場成立近30年來，垃圾長期來幾乎是有進無出，堆積如山，近年不時發生火警，引起空污。記者吳傑沐／攝影

環境部統計全臺打包暫置垃圾達84萬噸，綠色和平組織也統計全臺至少百座垃圾暫置場，有8處近水源保護區。大新竹重要水源頭前溪中上游多年矗立竹東垃圾掩埋場，仍有9千噸待去化。國立清華大學團隊經採樣分析頭前溪底泥「鎳」含量逾國內底泥品質指標下限，生物毒物分析更發現腎臟細胞「死得很慘」，恐透過生物鏈威脅人類健康。

依據一份由富邦人壽與荒野保護協會合作公佈的「2022年新竹頭前溪川廢快篩調查報告」，顯示頭前溪的垃圾污染以塑膠製品佔8成最多，高達8成垃圾集中在10％的河段。清大去年6月宣佈展開產官學研跨領域合作，着手頭前溪底泥檢測與生物毒性研究。

清華大學分析與環境科學研究所教授暨所長周秀專說，頭前溪飲水取水口在下游，水源供應大新竹地區，但上中游卻有家庭污水、工業廢水甚至垃圾掩埋場、露營區等污染源。垃圾山位處沿岸，無論下雨、風吹或是滲漏，都可能污染頭前溪，水質肯定不好。

在臺灣乾淨水行動聯盟成員帶領下，研究團隊到頭前溪上中游的油羅溪馬胎段、鹿寮坑溪與湳雅和隆恩堰取水口4處，採樣河川表層與深層底泥。周秀專說，因爲無論空氣、水還是土壤污染都會沉積在底泥，會吸附也會脫附，可檢視長期累積的複合性污染源。

經檢測底泥含有的八大重金屬成分，研究團隊將頭前溪4個採樣點的表層底泥數值，對照國內環境部底泥指標，發現「鎳」含量普遍超過底泥品質指標下限，然而，對照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US EPA）底泥規範，鎳爲重度污染，其餘鋅、鉻、砷屬中度污染。

「頭前溪看來更髒更毒。」周秀專說，團隊也從事客雅溪研究多年，但頭前溪污染情形更嚴重。利用河川底泥萃取液測試細胞存活率，進一步分析對人體細胞的傷害，發現細胞存活率很差，尤其腎臟細胞最敏感，臺灣有洗腎王國稱號，已無本錢承受如此污染。

周秀專認爲「科技首都不應該是如此」，無形的危害因子極可能通過層層生物鏈、由飲水與食物回到人體體內。這也是前幾年新竹市發起喝好水公投的起源之一，政府改善要加快腳步，除了興建公共污水下水道等專管，針對水源檢測應該要有自主加嚴方案。

新竹縣市坐擁年產值高達1.6兆元的新竹科學園區，近年周邊涌入大批科技菁英定居，也順勢帶動房價屢創新高，但近年不只竹東垃圾掩埋場帶來的飲用水風險，屢次因新豐掩埋場火災發生的空污，已經引發居民焦慮，高收入、高房價卻沒有相應的高生活品質。

臺灣科學園區同業公會秘書長張致遠指出，問題出在新竹的城市發展腳步太快，政府跟不上民衆的需求發展，雖然新竹縣努力在解決垃圾問題、興建焚化爐，但實際上垃圾成長量就是趕不上政府提供的去化量能，但這不能怪地方政府，而是新竹爲什麼沒有來自中央國家級的投資。

張致遠以晴空匯大火爲例，事發後行政院隨即承諾要撥款7億元給新竹改善消防設備，他質疑「這不就代表政府根本不是沒資源，而是事前不投資嗎？」他認爲既然政府現在把桃竹苗大矽谷計劃擺在首要目標，就應該加大對桃竹苗的投資，舉凡從民生、產業、交通等，都應該以國家戰略角度規畫。

清華大學資工系教授黃能富團隊訓練出的AI系統成功辨識出攝影機拍到的紙杯、鋁罐和玻璃瓶等河川廢棄物。圖／清大提供

清華大學分析與環境科學研究所長周秀專團隊過篩乾燥後的頭前溪河川底泥樣本。圖／清大提供

清華大學分析與環境科學研究所長周秀專團隊穿着青蛙裝採集頭前溪河川底泥樣本。圖／清大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