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畫】李進文/狼情愫

圖/李進文

秋天是狼活躍的季節,羣聚、狩獵,喜歡露天歇憩。

狼的腳蹤經過一些事情,眼前的風景已經和以前不同了。若看到什麼都懶散,就用古老的野性,擦拭眼睛;若看到什麼都煩,就用狼號,吹散一嘴毛。

曠野中,狼是一首長詩,字與字動用肢體語言,完成自體創作,其間伴隨焦慮、好奇、偵查,以及親密關係。

曠野中,狼凝視放羊的孩子,每當那孩子大喊一聲:「狼來了!」狼子野心就化作一個漂亮的句子。

狼窩裡,牠培訓兩隻捨不得吃的兔子,跳來跳去,撲朔迷離,換行或斷句,纔有張力。

偶爾,狼也凝視蝴蝶,學會抽出翅膀,馮虛御風,趁勢讓錯字隨風而逝。

漫長的創作過程,不過就是一匹狼跟隨一匹狼。

狼寫的,若是短詩,靠靈敏;若是像大漠孤煙或長河落日動輒百行以上的長詩,就得動用狼性組織,領導一字一句,統治意象,指揮節奏,策略上採用各種字語聲腔作爲利齒……讓它們在各自的位置發揮專長。

狼透過氣味、記號和號叫,或者直接攻擊那些陳腐的美意、撕咬那些露骨的典籍,以防衛其領域。牠必須那樣破壞,才能這樣結構自己的長詩。

如果狼獨步,是爲了建立自己的符碼,烙在岩石、樹叢、枯骨之上。

秋天是詩活躍的季節,狼羣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