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遺體會傳染？美CDC：不限下葬、火化 尊重死者

美國未限制新冠死者下葬或火化。圖爲德州一名女子抱着死於新冠肺炎的丈夫棺木。（圖／路透社）

臺灣單日新冠死亡人數屢創新高，遺體在24小時內火化的爭議引爆火化之亂，究竟新冠死者遺體需不需要在24小時內火化？國外怎麼做？遺體身上的病毒是否會讓相關人員面臨風險？本文耙梳國外資料試圖回答這些問題，其中包括美國在內等多國都開放下葬及火化，美國及世界衛生組織的指引都有提到尊重死者。

■新冠患者病逝後，病毒會在遺體上存在多久？

一份2021年5月刊登在《國際傳染病學期刊》（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fectious Diseases）的義大利研究發現，患者病逝30後，體內組織仍檢測到新冠病毒的病毒基因。這份研究指出，儘管無法評估病毒能在死者體內存活多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即便遺體進行過消毒，新冠病毒仍能在死者的組織存在超過30天，研究人員因此假定，患者病逝後一段時間，病毒仍有可能傳播。

同年6月在國際學術期刊《診斷學》（Diagnostics）刊登的另一篇義大利研究發現，在患者病逝後78天，肺部仍能檢測出病毒的遺傳物質RNA。

另外，今年2月另一篇刊登在期刊《醫學病例報告雜誌》（Journal of Medical Case Reports）的義大利研究，針對一名因意外死亡的無症狀新冠患者進行採檢，在41天后鼻咽拭子仍能檢測出新冠病毒基因。

不過如同這篇研究所指，即便檢測出病毒基因，仍無法證明這些病毒基因是否具有傳染性。文章指出，過去有研究發現，在患者死後27小時，鼻腔及咽喉拭子仍檢測出病毒的RNA，不過這些研究都無法說明病毒是否仍具備傳染性。

研究人員也指出，至今尚未出現因處置確診死者的遺體而導致病毒傳播的證據，也沒有刊物或世界衛生組織（WHO）報告定義患者死後的病毒傳播風險，或遺體流出的液體會維持多久的傳染力，也就是說，目前沒有科學證據能證實確診者遺體具有傳染力。

美國專家表示，遺體確實有可能傳播新冠病毒，但是風險很低。圖爲羅馬尼亞殯葬人員穿戴個人防護裝備運送新冠死者棺木。（圖／美聯社）

■新冠死者遺體會傳播病毒嗎？

儘管目前尚無科學證據證實，不過外界仍關切新冠死者的遺體究竟是否具有傳染力，美國事實查覈網站VERIFY於2021年9月刊登的文章指出，遺體確實有可能傳播新冠病毒，但是風險很低。

文章引述美國非營利組織「全國醫檢協會」（National Association of Medical Examiners）時任會長吉爾（James Gill）指出，長久以來大衆對於在流行病時期接觸遺體都會感到害怕，但他認爲新冠病毒在死者與生者間傳播的擔憂是沒有根據的，「在特定流行病中，擔心死者傳播是合理的，但死後透過飛沫傳播的風險是很小的。」

前白宮高階醫療顧問瑪克（Saralyn Mark）表示，新冠病毒是透過呼吸道系統、氣溶膠、飛沫傳播，當爲死者準備葬禮時，相關工作人員都會穿着個人防護裝備，她說專家們更關注的是，在密閉環境下人們透過交談、呼吸、咳嗽、打噴嚏等傳播病毒，「這是我認爲我們更應該擔心的地方。」

美國不限新冠死者下葬或火葬。圖爲科羅拉多州一名新冠死者入土爲安，家屬在一旁觀禮。（圖／路透社）

■美國CDC：下葬、火葬都行 死者遺願能持續獲得尊重

針對民衆如何在新冠疫情下安全地舉行葬禮，美國疾病管制暨預防中心（CDC）曾在2020年5月發佈「給個人及家屬的葬禮指南」（Funeral Guidance for Individuals and Families），指南又分別於當年7月、12月更新內容。文件指出，新冠肺炎並不影響死者下葬或火葬，「已故家人或朋友的遺願能持續獲得尊重。」指南也指出，在遺體已經準備好進行瞻仰的情形下，目前沒有在葬禮上與新冠死者遺體或疑似新冠死者遺體同處一室的已知風險，不過CDC也指出，疫情下葬禮的部分傳統儀式可能需要改變，安排、舉行葬禮期間也需要採取防範措施。

整體而言，這篇長達9頁的葬禮指南多數篇幅都在着墨如何防範病毒在參與者之間傳播，例如降低參與人數、保持社交距離、避免共乘、戴口罩等。

美國CDC建議，在遺體準備好之前，避免觸碰遺體。圖爲2020年5月美國民衆在瞻仰染疫病逝父親遺體時痛哭。（圖／路透社）

◇在遺體準備好之前，避免觸碰遺體

有關是否能觸碰遺體的問題，美國CDC指南指出，部分文化有在遺體準備好之前觸碰死者的儀式，但是在遺體「準備好進行瞻仰以前」，民衆有可能因爲觸碰死者遺體而感染新冠肺炎，「在遺體準備好瞻仰之後，透過握手、擁抱等特定觸碰行爲而導致病毒傳播的風險可能會比較低。」

CDC因此建議民衆2點：1.在準備遺體之前或過程中，避免觸碰、擁抱、親吻新冠死者或疑似新冠死者的遺體；2.在接觸遺體後用肥皂洗手至少20秒，如果沒有肥皂，可使用酒精濃度至少達60%的乾洗手液。另外CDC也建議民衆，不論是遺體準備前、期間、或已經準備好，都避免親吻遺體。

◇現階段美國CDC如何建議安全地參與葬禮？

美國CDC新冠肺炎官網「給部族環境降低新冠傳播的建議」（Recommendations to Reduce the Spread of COVID-19 in Tribal Settings）頁面中同樣指出，目前尚未有與確診死者同處一室的已知風險，「不過如果周圍的人染疫，在擁擠或通風不良的室內環境下可能會讓你更容易生病。」這份建議最近一次更新是在今年的4月15日。

該頁面重申，新冠死者能下葬或火化，不過不同地方政府可能會有其他的額外規定。關於相關人員如何處理新冠死者遺體，該頁面建議，當遺體準備好進行瞻仰及下葬儀式時，應使用美國環境保護署（EPA）批准的消毒劑清潔表面。

圖爲羅馬尼亞殯葬人員消毒新冠死者的棺木。（圖／美聯社）

◇美國CDC對新冠死者的驗屍程序及相關工作人員有更完整的建議

瀏覽美國CDC官網，比起葬禮，CDC對於新冠死者的驗屍過程，包括採檢及搬運等工作，以及相關人員的工作規範有更爲詳盡的建議指引，這些建議涵蓋不同程序下，工作人員是否需要配戴N95口罩、是否應該在負壓空間進行工作、個人防護裝備（PPE）應該達到怎樣的標準等。

CDC指出，包括進行屍檢、蒐集、處理檢體等與遺體接觸的人員，有接觸到存在於死者組織、血液、體液中傳染性病原體的風險，這些人員也可能遭受殘留表面的污染，因此屍檢應該在適當的生物安全措施及程序下進行。不過在處理及搬運死者的部分，CDC指出，屍檢環境外遺體傳播病毒的風險很低，如果搬運遺體的過程中可能出現體液噴濺的情形，除了標準預防措施外，也建議額外穿戴個人防護裝備。

圖爲2020年4月紐約新冠疫情嚴峻時，一間殯儀館擺滿棺木。（圖／路透社）

■英國：建議穿戴適當個人防護裝備後，再與新冠死者近距離接觸

英國健康與安全執行局（Health and safety Executive）在官網指出，死者傳播新病毒的風險很低，但在處理死者體液或組織的過程中確實持續存在感染風險，因此官網對處理新冠死者遺體的屍檢人員、殯葬業者羅列了廣泛的安全建議，在有關與遺體接觸等儀式方面，官網指出：「有關與新冠死者或疑似新冠死者近距離接觸的儀式及習俗，我們強烈建議在經受訓人員監督下穿戴適當個人防護裝備的情形下進行。」

■加拿大：不建議觸碰新冠死者遺體，若觸碰，應確實消毒

加拿大政府在官網指出，不論是遺體準備前或是葬禮上，都不建議民衆親吻或觸碰新冠死者遺體或疑似新冠患者的遺體，如果觸碰了遺體，應該要確實消毒手部。官網也指出，在部分偏遠地區，死者遺體可能必須暫時停放家中，如果沒有觸碰，這些遺體並不會有傳播病毒的風險。

官網指出，目前仍不清楚新冠死者傳播病毒的風險，但是接觸受到污染的表面，可能導致感染。官網強調，應該優先考慮殯葬業者、法醫、驗屍官等相關人員的安全，在運送、準備新冠死者遺體時，應遵循傳染性疾病的常規預防感染措施，除非必要，應避免進行會導致遺體產生氣溶膠、噴濺液體的程序，如果無法避免，應再額外穿戴個人防護裝備。

世界衛生組織（WHO）建議，應尊重新冠死者尊嚴、文化及宗教傳統，避免倉促棄置新冠死者遺體。圖爲2021年8月，馬來西亞的衛生人員穿着防護服，安葬一名新冠死者。（圖／美聯社）

■WHO：應尊重死者尊嚴、文化及宗教傳統，避免倉促棄置新冠死者遺體

有關如何在疫情期間安全地處理死者遺體，世界衛生組織於2020年3月發佈「在新冠肺炎疫情下安全處理遺體的感染預防與控制」（Infection prevention and control for the safe management of a dead body in the context of COVID-19）臨時指南，並且在同年9月更新指南內容。這份文件開頭提了7項要點，有關新冠死者是否應該火化，指南指出，「普遍的假設是因傳染病亡故的死者應該火化以避免疾病傳播，但是目前仍缺乏證據支持該論點，火化是關乎文化選擇及是否有可用資源的問題。」

要點中有2項與死者尊嚴有關，其中一點指出，「死者的尊嚴、他們的文化、宗教傳統、以及他們的家屬應該獲得尊重及全程保護」；另一點指出，「所有措施應尊重死者的尊嚴，包括避免倉促棄置新冠死者的遺體。」

要點中也強調，照料死者遺體的工作人員的安全及福祉至關重要，應確保有必要的手部衛生用品、消毒用品及個人防護裝備。

◇WHO：能瞻仰遺體，但避免觸碰及親吻

世衛的臨時指南中有一個章節探討「下葬或火化」（Burial or cremation），指南指出，根據地方標準及家屬意願，新冠死者的遺體可以下葬或火化，不過國家及地方規範能規定遺體如何處理。

在遺體已準備好進行安葬時，家屬及親友能根據地方風俗瞻仰遺體，但不應該觸碰及親吻遺體，在瞻仰儀容後也應該消毒手部；在參與葬禮及瞻仰儀式的人數方面，應參照地方規範。

指南給殯葬人員的建議包括爲遺體淨身、修剪頭髮或指甲時應穿戴符合標準的個人防護裝備。另外部分地區有將遺體運送回家守夜的傳統，世衛沒有不建議進行這些儀式，強調應遵循不親吻及觸碰遺體、進行必要消毒程序等建議，此外在打開屍袋或棺木時應配戴口罩及手套，脫掉手套後應再消毒手部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