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苗真的需要打到第3劑嗎？現有科學證據說話

新冠疫苗真的需要打到第3劑嗎？現有科學證據說話(示意圖/Shutterstock)

該不該打第3針疫苗？如果需要，該打哪個廠牌？何時打最有效？包括臺灣，多國都還在觀望追加針，但免疫力不足、或遭變種病毒攻擊的人，都希望儘快知道答案。

美國一名45歲的護士瓊斯（Esther Jones），約10年前接受腎臟移植手術。爲了避免移植排斥，自那以後，她長期靠服藥抑制免疫反應。然而，當新冠疫情來襲，瓊斯卻面臨免疫力不足的風險。

瓊斯很早就打完2劑輝瑞-BNT疫苗，成效卻不夠好，疫苗無法在她體內生成足夠的抗體。對瓊斯來說，2劑疫苗絲毫無法形成保護，她因此參加了第3劑的試驗，申請再打1劑莫德納疫苗。這一回，疫苗見效了。瓊斯的驗血結果顯示，抗體反應雖仍不如一般民衆，但效果卻比前2劑都更好。爲了趁勝追擊，上個月，瓊斯再參與新一波試驗，接種了第4劑疫苗。

●病毒迅速變異　第3劑研究仍太少

瓊斯是少數幸運的受試者之一，但在全球各地，還有數千萬免疫力不足、卻沒有第3劑疫苗可打的人。因爲截至目前，無論是針對施打後的副作用、抗體生成的效果，還是接種完的保護力，關於第3針（追加針）的研究依然少得可憐。

莫德納和輝瑞這2家mRNA疫苗藥廠，旗下都有各自的第3針效力試驗。莫德納安排替120名器官移植者接種追加針，而輝瑞則預計替免疫力不足的成人和兒童各180人做類似研究。

2間藥廠的試驗還沒完成，仍無數據可參。《紐約時報》指出，至少有2個獨立研究單位找上莫德納與輝瑞，表示願意合作第3針效力的研究，但都被拒絕了。

新冠疫苗示意圖。(圖片來源/Shutterstuck）

●第3劑mRNA疫苗　似能提供免疫不足者更多保護

瓊斯參加的研究發表於《內科學年刊》，該研究替免疫系統較弱的人施打第3劑疫苗，希望提供更多防護。受試者包括瓊斯在內，一共有30名曾接受器官移植的病患，他們都已施打2劑mRNA疫苗（輝瑞或莫德納），研究人員再追加幫他們施打輝瑞、莫德納或嬌生任一種。

接受器捐的人免疫力較低，打完2劑後，有24人身上完全沒有中和病毒的抗體，另6人的抗體水平則非常低。結果打完第3劑2周後，30人當中，共有14人的抗體數明顯增加，而原本就有抗體、但數量很少的6個人，全都因爲第3劑，抗體水平大提升。

全球各地科學家都在研究「追加針」的效果，這一則雖然規模較小，也沒考慮變種病毒等因素，但卻打響第一槍。

研究主持人、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器官移植專家塞吉夫（Dorry Segev）說，對免疫缺陷的人而言，打完疫苗卻又沒受到保護，「感覺既可怕又令人沮喪」。而今研究證實，透過人爲方式來強化免疫系統、完成抵抗病毒的任務，是可行的，他認爲這很令人振奮。

●第3劑AZ疫苗隔半年打　抗體量照樣大增

《刺胳針》最新發表一則研究，他們替18～55歲、已經打了前2劑阿斯特捷利康（AZ）疫苗的人，再追加施打第3劑AZ。研究發現，接種第3劑後，患者的中和抗體水平大幅提高，也能促進T細胞反應與免疫反應，且對Alpha、Beta、Delta等變異株都有良好的中和效果。

另一項樂觀的發現是，AZ疫苗第2、第3劑打完後，副作用都不如第1劑強烈，具有很好的耐受性。此外，第2劑和第3劑之間即使相隔逾半年之久，照樣能誘發強大的免疫反應。

新冠病毒與中和抗體示意圖。(圖片來源 / Shutterstuck）

●國內該不該打第3劑？混打試驗可能更重要

研究主筆、副教授藍姆（Teresa Lambe）說，研究結果相當令人振奮，如果未來我們真的需要打第3劑疫苗，可以確定副作用少、抗體力價也高。不過她也說，「要因應變異病毒株、維持或提高免疫力，是否有必要接種追加劑？這問題目前還是未知數。」

儘管第3劑疫苗的效力看似不錯，各方也都涌現接種追加針的需求，但專家說，要評估今年是否替民衆打第3針，恐怕還需要更多佐證，未來研究也會持續追蹤第3劑的效力。

其中一個理由是「突破性感染（breakthrough）」的出現。儘管發生率非常低，美國疾病管制局說，截至4月底，他們依然統計到超過1萬個打完疫苗、卻仍感染的案例；其中，大約10%患者住院、2%患者病歿，接種後染疫死亡的平均年齡約82歲。這讓專家開始擔憂：對某些人來說，2劑疫苗很可能不夠。

國內感染症專家、振興醫院感染科主治醫師顏慕庸表示，臨牀上的確注意到，免疫力較弱的新冠患者，所需的復原時間較長，因此針對免疫力缺失者打第3針的推論是合理且可能的。

然而，但這還是必須經過臨牀試驗驗證，才能瞭解哪一羣人特別需要第3針，例如使用免疫抑制劑的人、或是有惡性腫瘤的人等；以臺灣目前社區疫情而言，可先觀察國際間的做法與安全性。

臺灣臨牀腫瘤醫學會理事、萬芳醫院癌症中心顧問賴基銘也同意，國內接下來需要累積多元的試驗，來確認追加針對哪些族羣有必要性，又該在什麼樣的條件、什麼樣的時間點追加。

但也有專家認爲現階段討論第3針是「言之過早」。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副院長、感染症專家黃高彬就說，一來，部分人受到抗原刺激並不怎麼產生抗體反應，被稱爲低反應者（hyporesponder）或不反應者（nonresponder）。

以B肝疫苗爲例，大約有5～10%的人接種後沒有反應，但並不代表疫苗完全不具保護效果，而目前尚未有足夠大型研究證實不同族羣的抗體生成情形、保護力持續時間等，也就無法論斷誰是否必須打第3針。

二來，在疫苗供應量有限的情況下，「混打」議題比「第3針」議題更重要，這2種討論都是爲拉高疫苗保護力，「如果2劑不同疫苗混打可以提高效果，爲什麼還要花更多人力與財力去打第3針？」

黃高彬說，現階段應儘速探討混打效果，無論是國際間不同疫苗的混打或是國際疫苗與國產疫苗的混打。他也不禁抱怨國內的混打試驗設計耗時，國外混打試驗會在試驗者接種後7～10天左右抽血檢測，臺灣則要等待28天，因此2劑疫苗打下來總共需耗時3個月，值得檢討。

●哪些國家已打第3劑？

→法國：鼓勵癌症患者打第3針，強化免疫力

不少研究都發現，免疫力不全的人，打完2劑mRNA疫苗保護力還是不足。有鑑於此，法國的疫苗策略指導委員會，很早以前就不斷推廣打第3劑疫苗。4月開始，他們爲癌症患者、及其他免疫力不足的人接種第3針。根據法國的研究數據，接受器官移植者，在施打第3劑4周之後，產生抗體的人數提高了，從40%增加到68%，效果顯著。

→土耳其：率先替一般民衆施打

土耳其先前進行試驗，替已接種2劑科興疫苗的人施打第3針輝瑞疫苗。結果顯示，這些人體內的抗體數都提升了。7月1日，土耳其衛生部長克扎（Fahrettin Koca）宣佈，醫護人員、以及50歲以上的一般民衆，都具申請第3針疫苗的資格。根據官方數據，消息一經宣佈，當天就有多達29萬9935人接種第3劑。

→英國：9月開打第3針，免疫力低優先

6月30日，英國官方宣佈，免疫力較低、容易感染新冠重症的患者，今年9月可以優先施打第3劑疫苗。他們已經着手第3劑的分配計劃，希望今年冬天來臨前，替免疫力不足的人儘快建立保護力，以免遭受變異株的侵襲。

新冠疫苗示意圖。(圖片來源 / Shutterstuck）

→以色列：2劑輝瑞因Delta變種效力大減

高接種率的以色列，纔剛擺脫口罩令，就因Delta變種病毒疫情回溫。雖然病情惡化的患者並不多，但根據以色列官方數據，遇上Delta變異株，輝瑞疫苗效力從約94.3%掉到64%，保護力大打折扣。

7月5日，衛生部長霍洛維茲（Nitzan Horowitz）啓動指導計劃，要求專家評估接種第3劑的必要性。公衛司司長歐若普瑞斯（Sharon Alroy-Preis）將根據第3針的效力、還有抗體數隨時間產生的變化，進行綜合評估。

→泰國：添購2000萬劑，醫護先打第3針

7月6日，當局決定添購2000萬劑輝瑞疫苗，預計替70萬名醫護人員接種第3針。當地有32%新增確診是Delta變種病毒所引起。

→印尼：單日增2萬例，專家籲追加第3劑

疫苗接種率只有8%的印尼，因遭Delta入侵，單日新增確診突破2萬例。當地醫護工會告訴BBC，今年2～6月，至少有20名醫生、10名護士打完2劑疫苗後，依然染疫死亡。專家因此呼籲當局，應儘快幫醫護接種第3劑科興疫苗。

資料來源：NY Times、University of Oxford、Medical News Today、BMJ、Daily Sabah、Forbes、BBC、B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