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彥專欄》公權力的道德考驗

京華城弊案延燒，圖爲目前的改建工程，仍持續興建。（本報資料照片）

京華城案沸沸揚揚，人們經常討論的就是對價關係，檢方也從這個角度切入，想耙梳出相關人等的「金流」。追本溯源，實因政府機關掌握的公權力巨大，容積率的核定牽涉到上百億元價值的出入，而掌管權力的公務員，月薪在數萬元到十數萬元之間，巨大的權力與相對微薄的薪酬之間的不對等引來了道德災變（moral hazard），把持不住的，公務員被動收賄；食髓知味者甚至主動索賄，玩法弄權，藉端藉勢，壓迫人民、宰割廠商，淪落到道德熔斷（moral meltdown）。

俗話說：「官不在大，有管就行」，也因此，警員與稅務員經常受到「道德風險」（moral crisis）的考驗，屬於顯性對象，政府機關也設有政風單位或內部稽查予以防範。

另方面，政務官的從政目的經常是「與民牟利」、「爲民興利」，拿捏之間須依法行政，但政府法規通常防弊重於興利，法條多如牛毛，深文周納，綁手綁腳，寸步難行，也就產生「苛政猛於虎」的現象，政府服務人民的少，管制人民的多。民選的縣市首長與民意代表經常要打破這些條條框框，才能贏得選民的愛戴，連選得以連任。而選舉燒錢，在這過程中，原本的好心好意，想爲人民興利除弊的良好美意卻也可能遭逢道德風險的考驗，而中央與縣市政府中都設有一個正式機關爲政務官把關，那就是「研考會」。

「研考會」全名爲「研究發展考覈委員會」，執掌各部門政策整合與分工，長官若能重用善用，能起很大的作用。例如，蔣經國先生擔任行政院長時、陳水扁擔任臺北市長及中華民國總統第一任時都很能善用，因而改造政府，也推出新政策。但如若將之投閒置散，其功能也就聊備一格，有人戲稱爲「聾子的耳朵」。

回頭檢討柯文哲擔任臺北市長任內若有善用研考會，或可避免目前京華城疑案的處境。根據「無罪推定原則」來想像柯市長，當初起心動念或許是想要藉民間提議的京華城改建案來翻轉南松山地區，增加城市韌性，或成爲智慧城市、永續城市的新標竿。市長的標準的作法應該是由研考會先行「研究」，再來進行「發展」，完備法律，進而整合政府的人事與組織，然後施行，並根據所擬定計劃進行追蹤管考。

這「研究、發展、考覈」就是研考三部曲，柯市府如果經過這樣的步驟，不僅會合規合法，也實質完成了「程序正義」，今天柯市長及副市長等人也不至於「跳到黃河洗不清」。

總結而言，有三個不對等造成道德危難：一、資訊與知識的不對等，二、權力不對等，三、報酬不對等。市長、公務員、議員與廠商彼此分別處於上述各條件翹翹板的兩端，很容易失去平衡，最糟的狀況就是道德熔斷。京華城案淪落到哪個程度還有待法院分曉。

（作者爲前臺北市研考會主任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