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彥／杜拜氣候峰會見證多極新世界

聯合國第28屆氣候峰會（COP28）去年底於杜拜召開，峰會主席賈比爾（中）宣佈，峰會達成能源轉型脫離化石燃料的歷史性協議。（美聯社）

魏國彥

去年十二月在杜拜成功召開了聯合國第廿八屆氣候峰會（ＣＯＰ28），地點的選擇充滿戲劇性張力，因爲阿拉伯聯合大公國本身就是產油大國，杜拜又是一個人工化最極端、用石油利潤堆造起來的城市，噴泉處處，在沙漠裡有人工滑雪場，而會前預定的主題之一是「淘汰一切化石能源」（phase-out all fossil fuels），聽來諷刺又浪漫。會前國際上「漂綠」批評不斷，「去魅惑」的呼籲盈耳；主辦方使出了金錢攻勢，提出倡議：每年由已開發等富裕國家提供一千億美元氣候融資，優先供給受到氣候危害與損失的國家調適之用；而所謂的轉型，不僅於「能源轉型」，還擴及於糧食與農業，進行全球「系統化轉型」。

也如各方所料，化石燃料不可能全面廢除，大會的結論採用妥協性的用語─「轉型擺脫」（transition away）化石燃料，實質意義就是以後使用化石燃料要伴隨「碳捕捉與封存」負碳技術，所需要的資金與技術研發則「羊毛出在羊身上」，還是來自開發與使用油氣的利潤。若問誰會出錢？別擔心，中國的一帶一路發展需要大量的原油與天然氣，中國對於中東與俄羅斯的化石燃料依賴只會更高。

從一九九二年裡約高峰會到去年年底的杜拜峰會，三十多年來人類只完成了小規模的能源轉型，逐漸呈現的毋寧是大規模的地緣政治轉移，也就是一九九○年蘇聯解體後，「多極世界」逐漸成形。二○二三年八月間召開的第十五屆金磚國家擴大會議（BRICS+），在原來的金磚五國之外新加入了阿根廷、伊朗、沙烏地阿拉伯、阿拉伯聯合大公國，標誌了世界更重要的轉型─其中最新加入的中東與北非國家，也正好就是這次召開與主導ＣＯＰ28結論的重要新興力量。

「金磚國家擴大版」觸發了幾個全球新態勢：一、去美元化；二、延續使用化石能源；三、世界供應鏈重組，從另一個角度衝擊了進行了廿八屆的氣候鋒會。ＣＯＰ28的召開與結論開啓了一種新的思維與模式，不同於以前歷次大會由「全球北方」所主導，這一次大會的中東摩登風情敷塗了大量「全球南方」後進國家的新鮮色彩，也開展了「南北對話」新的地平線。

在ＣＯＰ28相關報導中我們看到杜拜凌霄入雲的杜拜塔，標誌多極世界興起的新地標，而五○年代這裡只是一個捕魚與養珍珠的漁港。目前世界上高度超過兩百公尺的摩天樓只有百分之十五在美國，另外百分之卅在中東，最大宗的百分之五十在亞洲，我們臺灣台北也有傲人的一○一大樓矗立。

從去年的金磚峰會和氣候峰會，我們知道世界金融與權力的中心已經多極化，世界正在轉型，以往歐美大國主導的國際秩序正被重塑，在「後全球化」的多極平衡新態勢中，選後的臺灣必須正視我們在這個多極體系中的位置，辨識新的機遇，踏出我們自己的道路。（作者爲逢甲大學講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