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明:拉美髮展爬坡期,秘魯巴西成“參考”
來源:環球時報
隨着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和二十國集團(G20)峰會分別在秘魯和巴西舉行,國際舞臺迎來“拉美時刻”。兩大峰會將拉美推入聚光燈下的同時,拉美經濟發展面臨爬坡的問題,也受到國際社會關注。
囿於週期性因素疊加結構性因素影響,2024年拉美經濟在全球經濟裹足不前的大環境下面臨挑戰。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預計,2024年拉美和加勒比地區的經濟增速約爲2.1%,低於全球平均的3.2%,跌至四年來最低。這是多項內外因素綜合作用所致。
第一,拉美經濟發展受制於全球經濟復甦降速等不利外部因素。由於拉美國家多爲資源、能源、農產品出口型經濟,處於全球產業鏈的中低端,拉美經濟有較高對外依存度,有更易受外部環境影響的脆弱性和不穩定性。而由於疫情結束後全球經濟沒有出現預想中的反彈性大幅增長,反而因大國貿易關係持續緊張、產業鏈供應鏈不穩定而蹣跚不前。在此情形下,拉美地區很難獨善其身,更難實現顯著的自我突破。
第二,地區國家宏觀經濟治理受到制約。受地區國家政治生態影響,不同政黨處理政府與市場關係的路徑和方法大相徑庭。無論是左翼的“大政府”還是右翼的“大市場”,均難以靈活運用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對經濟短期波動和中長期發展進行逆週期或跨週期調節,客觀上增加了地區“低收入、低儲蓄、高通脹”等結構性難題的解決難度。
第三,疫情後地區消費需求依然不振。由於地區消費需求持續疲軟,旅遊、酒店、餐飲、娛樂等消費產業出現萎縮。以地區經濟“優等生”智利爲例,繼9月經濟“零增長”後智利國家統計局(INE)最新報告顯示,今年10月智利消費者價格指數(CPI)環比上漲1.0%,幾乎是近兩年來最高增幅。智利央行預計,2024年智利經濟增長將在2.25%至3%之間。
第四,阿根廷經濟萎縮也一定程度上拉低了地區整體經濟的表現。在推行嚴厲的緊縮政策後,阿根廷建築業、製造業、零售業等經濟活動均出現萎縮,經濟連續三個季度環比下滑,陷入深度衰退。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2024年阿根廷經濟將萎縮3.5%。
第五,由於地區資源民族主義擡頭,外來直接投資(FDI)暫時增長較慢。其中,對地區國家基礎設施的投資尤爲不足,能源與礦產領域的投資也未出現大幅增長。世界銀行指出,扣除通脹因素,拉美當前FDI低於13年前。同時,一些國家採取國有化或“半國有化”的措施限制外來投資,也令一些外資駐足觀望。
在地區經濟總體呈疲軟態勢下,秘魯的經濟表現可圈可點。該國全年經濟增速預計爲3.1%,雖算不上很高,但相比去年的-0.6%已是大幅反彈。這主要得益於秘魯今年中期的經濟強勁增長,其中金融穩定和投資政策改革是主因。博魯阿爾特政府在推進經濟復甦過程中注重金融穩定,力防金融動盪損害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這也讓秘魯貨幣索爾成爲拉美地區當前最穩固的貨幣之一。在投資方面,議會通過法令解除外來投資的諸多限制,使秘魯外資實現較大幅度增長。此外,秘魯同中國等新興經濟體的經貿合作不斷深化,也是其經濟實現大幅反彈的重要因素。
同樣,今年G20東道主巴西的經濟增長也超出預期,尤其是該國工業和服務業的生產總值明顯上升,使IMF大幅上調了巴西2024年的經濟增長預測值。巴西收穫意外成績,主要因爲該國出現了拉美地區少有的消費和投資“雙增長”。其中,消費走強與巴西相對穩定的服務業緊密相關:該國服務業佔經濟總量一半以上,今年更是同比和環比均呈上升態勢。巴西經濟學家普遍認爲,巴西消費端的增長主要緣於盧拉政府推出的收入轉移支付政策改革、信貸增長等因素。同時,巴西傳統優勢產業——農產品和礦產品出口增長也是其經濟取得不俗表現的重要原因。在地區經濟奮力爬坡的進程中,兩場盛會的東道主經濟表現可謂亮點。
對於拉美經濟明年的增長情況,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作出樂觀預測:2025年該地區的經濟增長將升至2.5%。一方面因爲IMF認爲隨着阿根廷改革滯後效應釋放,其經濟增幅將由-3.5%大幅彈升至5%;另一方面,世界銀行也認爲,以秘魯、巴西爲代表的拉美和加勒比地區的通脹放緩和改革等因素,將使2025年該地區私人消費和投資逐漸復甦。
秘魯和巴西經濟復甦的一些成功舉措爲其他拉美國家經濟脫困提供了有益思路和參考。未來拉美若要改變全球增長排後的窘境,既要充分利用全球產業鏈和價值鏈重組的機遇以提升國際競爭力,也要進一步深化結構性改革以提高生產效能和政府效率,更要努力搭上全球“綠色班列”和“數字班列”,用創新賦能地區經濟發展。(作者是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