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步步進逼 反加速北京南海佈局

剋制南沙島礁衝突的軍事味道愈來愈濃，美國、大陸雙方都有剋制的意願。圖中是5月8日至9日，航行至南沙海域的中共海軍南海艦隊遠海訓練編隊，對南沙各島礁及附近海域進行巡航。（中新社）

中美南海較勁持續升溫，繼5月10日美海軍驅逐艦「勞倫斯」號闖入南沙永暑礁12浬海域，中方機艦前往驅離，日前美軍一架P-8「海神」號反潛巡邏機在南海遭到兩架中方殲11B戰機攔截，雙方相隔距離近到僅15公尺，險些釀成災禍。

美國防部指稱，中方戰機的不安全與不專業挑釁動作，很可能重演2001年的軍機擦撞事件；空軍方面也抗議中方侵犯美軍機在國際空域的自由飛行。北京外交部則堅稱，中國戰機的操作完全符合專業和安全守則，依法也依規定跟監美國軍機，始終保持安全距離，並未違失。

近年來，中美機艦時時在南海對峙。2014年8月中旬，美海軍P-8反潛機在海南島以東220公里（專屬經濟區）上空巡邏，被中方視爲闖入中國領空，派遣殲11B戰機升空查證與驅離，當時五角大廈就曾針對中方戰機的滾桶特技飛行動作提出抗議。

南海安全情勢趨於緊張，中美機艦面對面的喊話愈頻繁，發生擦槍走火的機率就愈大。北京與華府即便每年舉行戰略暨經濟對話，雙方也建立了海上軍事安全磋商機制，但中美戰略互疑的態勢仍存，美國質疑中國稱霸南海的心態不除，南海軍機追逐的例子仍將層出不窮。

去年至今，美軍開始增加南海的巡航頻率，藉航行自由之名進入中國控制的南海島礁周邊海域，試圖挑戰北京捍衛領海主權的底線。面對類似事件重複上演，中美鷹派不斷隔海叫陣，美太平洋司令哈里斯聲稱美軍已做好戰爭準備，北京也不示弱迴應，中國不惹事也不怕事，但絕對有力量捍衛自己的主權與核心利益，《環球時報》的社論甚至表態斷言，中美機艦若持續對立，遲早會發生意外。

相較2001年4月的南海撞機事件，中美外交與軍力態勢已然不同，華府若仍以霸權舊姿凌駕北京之上，未必還能佔到便宜。

當年美軍EP-3海上巡邏機在海南島周邊海域的上空偵察，中方派遣兩架殲-8II戰機跟監攔截，其中一架與美機擦撞，中國戰機墜毀、飛行員陣亡，美軍機則（未經同意）迫降海南島陵水機場。礙於國力和韜光養晦的對外政策，北京當時的善後處置顯得被動，最終美國大使遞交北京外交部致歉函，才換得24名美軍機組人員遣返，但中方要求的百萬美元賠償金，則杳然無蹤。

迄今，美方並未停止在大陸沿海從事偵察活動，美機艦長期而頻繁在南海進行情報偵搜，已嚴重威脅中國的利益，何況海南還是中國的潛艇基地。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最近公開表示，美國口口聲聲反對南海軍事化，卻忘了自身不斷派機艦至南海，纔是真正的加速南海軍事化。崔的說法其實點出了美國軍方誤導航行自由的概念，初衷是爲抗拒《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已限制美國海軍在全球海域的行動自由。

面對中國崛起事實，如果南海航行自由是美國圍堵中國的假議題，華府未必樂見中美衝突持續升溫，終至難以收拾的地步。回顧1968年元月下旬北韓海軍在東岸元山港周邊海域扣押美國間諜船「普韋布洛號」，事件最終不了了之，於今美國面對的是軍力不斷提升的中國，結果可想而知。

日本即將召開的7大工業國G7峰會，華府或爲促成7國對南海問題的共識，蓄意在此刻挑起事端，製造不利於中國形象的氛圍，繼而在國際間擴大對抗中國的陣營。果真如此，美國可能再次陷入戰略的泥沼。南海雖然是中國經濟發展的生命線，北京卻已多次宣示無意與美國爭霸，更不會複製亞洲版的所謂「門羅主義」，意圖把南海劃爲中國的囊中物。

華府可以質疑習近平倡議「不對抗、不衝突、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新型大國關係與和平發展的決心，但亦須記取冷戰結束後圍堵俄羅斯的失敗教訓。美國在1990年代推動北約東擴、四處煽動爆發「顏色革命」、在前蘇聯國家組織對抗俄羅斯的集團，帶給歐洲的是更多的不安定。於今美國故伎重施，希望新的圍堵戰略能讓中國走向崩潰。問題是，中國並非俄羅斯，從全球40餘國已公開表態支持北京的南海立場來看，美國愈是步步逼近中國，北京愈可能加速反擊式的戰略佈局。

「和爲貴，忍爲高」，強調「與人爲善」和「不以鄰爲壑」，美國或也可用心體會這些話的深一層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