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雀／炎上「茶金」？解析「4萬元換1元」情節的多重指涉性

「茶金」劇照。圖／公視提供

「茶金」絕對料想不到，光是第一集一場國民政府與美國斡旋的開場戲，竟能引發如此大的爭議，惹得公視還要發出聲明稿、爲主創羣「僅以一場戲呈現4萬元換1元的時代背景」之事致歉，堪稱臺灣戲劇界的年度大事。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升豪所飾演的KK在第一集的故事之初，以特助身分效力於美國懷特公司，返臺時作爲一臺灣人，夾在中美政府間，見證了被炎上的那場戲。那場戲是副院長堅決反對中華民國發行新貨幣，美方卻表明：「要改變臺灣的經濟，最快的方法就是發行新貨幣。」這便是「茶金」所受到的爭議：戲中討論「舊臺幣換新臺幣」一事上的中美立場和說法，被認爲與一般認知有所不同、且未能清楚正確交代政策始末。

溫升豪演出「茶金」。圖／公視提供

我們就不去討論臺灣因中國內戰而通貨膨脹、舊臺幣當時猶如壁紙的事實。舊臺幣換新臺幣是果不是因。若要緊揪着這「4萬元換1元」歷史政策的成因來鞭其實是抓錯重點，因爲這場戲的重點，是在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事：

兩方繼續吵。美方責難：「二戰都結束4年了，中國內戰還沒打完。臺灣必須切斷與中國貨幣的往來。」但國民政府當然還是非常堅定反攻大陸的決心。爲此美方反問：「你問問有幾個臺灣人想反攻大陸？劉特助，你當過兵，你想反攻大陸嗎？」在戲劇鋪陳上，這場戲有一個極爲明顯的意圖，是在於要推派出身爲臺灣人的KK出來說話。

朱陸豪（右）在「茶金」中第一集就領便當，郭子乾激動大飆淚。圖／公視提供

KK說：「我確實想幫國民政府重返中國大陸。」請注意這句話的主詞與受詞。他接着說：「唯有建設臺灣、才能夠提供國府龐大的軍需。也唯有建設臺灣，才能夠真正地防堵共產勢力的擴張。」兩邊安撫，這不是說客嘴臉是什麼？

「而臺灣，就是我們現在唯一的交集。」行影至此，一切明朗化。這場戲的目的是要幫溫升豪所飾演的臺灣人一角搭臺、讓他發表演講，建立其說客形象之餘，更重要的其實是他宣稱了臺灣的主體性。「茶金」編導原本意欲透過這場戲來找尋知音，但是俗話說得好：知音難尋，倒是音癡多矣！

若能看清楚這場戲的中心主旨，就會知道這場戲設計精良，以一場脣槍舌戰羣戲來開啓杜魯門「中美關係白皮書」宣言下的時代背景，對「茶金」來說，這樣的開局既濃縮又意在言外，簡直比一張黑色字卡交代時代背景高明太多。

「茶金」劇照。圖／公視提供